卫皎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合上瓶盖，似笑非笑，“离她远点。”


    他的目光不再湛湛，反而像蒙了层光的毒蛇，冷得让人僵了身子。


    陆清言还没被人警告过，正想怼两句，卫皎又朝着江则已追了上去。


    他神色一冷，看到慕昭吭哧吭哧追了上来，与他擦肩而过。


    这时候，有名女生走了过来，假装被石头绊倒，惊呼一声，就要往他怀里摔。


    陆清言侧过身，没去扶她，居高临下地点评：


    “姿势太僵硬，动作太刻意，这个角度摔到我怀里我也只能看到你的双下巴，省点力气，别来烦我。”


    “还有，下次别这么对我笑，有点丑。”


    女孩被同伴扶住，免于一摔，被这么奚落之后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看到陆清言走远，她们才小声嘀咕：“陆少脾气好差啊……”


    “怎么感觉只对那位女生例外？”


    “下次还是别去招惹这两人了，一个不理人，一个甚至还骂人，真是没礼貌。”


    ……


    “这位卫学弟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重新追上江则已的陆清言看到卫皎与江则已贴的很近，眉头又皱了起来，询问道。


    卫皎故作无辜，眼神却没离开江则已，“你在揣测什么？”


    “没什么，”陆清言漫不经心地开口：“就是觉得你有点不太像直男而已，所以好奇你的性取向。”


    卫皎的乌发轻轻蹭过江则已的脖颈，手指悄无声息地轻轻触碰到她的小拇指，小心翼翼地勾了勾。


    江则已没有察觉这个小动作，他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心里的尾巴摇成了螺旋。


    半晌，他回过头，笑得恣意，“我的性取向吗？当然是姐姐啊。”


    未了，他补充：“是姐姐这种的女孩子。”


    江则已嫌热，一把推开卫皎，“少打浑。”


    她没好气地白了卫皎一眼，这人火气旺盛，身上暖洋洋的，凑过来她都觉得热。


    视线划过卫皎的穿搭，江则已一低头，能看出他灰色短裤里的轮廓。


    好像抖音上说过穿灰色显大……


    她很快又想起了乱七八糟的奇怪知识。


    对了，说到大——


    她神色一凝，脑海里滑过上次在天上人间看到的扬景，连忙打住念头。


    男色误人，她是一定不会被美貌蛊惑的。


    她要在大结局之前出国跑路。


    这边的卫皎顺着力道离开，故意落后几步，与陆清言在同一水平线上。


    陆清言状似无意地炫耀，“学姐送我的画很漂亮，我很喜欢，你是不是没收到过学姐亲手做的礼物？”


    卫皎收起笑容，目色微深，但又似乎想起什么，慢吞吞道：“我每天都能看见她，你能吗？”


    陆清言：“……”


    他就不该来攀比，输的一塌涂地。


    好在，江则已谁也不喜欢。


    他们的起跑线是一样的。


    “那就公平竞争。”陆清言盯着他，一字一句，“你最好别在学姐面前说我坏话。”


    “做梦。”


    卫皎吐出两个字，加快脚步。


    如果不是姐姐在意陆清言，他压根没把陆清言当回事。


    江则已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暗涌，她总觉得这所福利院的师生之间有哪里不太对劲，所以在引导孩子们说出更多的信息。


    但奈何那两个老师一直来回晃悠，她没有更好的机会让孩子们主动交代心声，只得作罢。


    江则已按了按眉心，问慕昭，“走了一小时，你累不累？”


    “快到了，我不累，你呢学姐？”


    慕昭的额头出了汗，但整个人光荣焕发的，精神抖擞，没有一丝一毫的体虚征兆。


    也挺好的。


    健康的女主总比容易生病的强。


    江则已松了口气，一个不留神，踩空了。


    她的身体往左边仰去，很快引起了身后两人的注意。


    “姐姐！”


    “学姐！”


    下一秒，慕昭稳稳地拉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


    看着左右两只空空的手，江则已心里闪过一些疑惑，但很快消失。


    她摆摆手，“我没事，你们……有事吗？”


    两人同一时间收回手站好。


    卫皎笑道：“姐姐没事就好。”


    怕两人又拿出饮料与零食来投喂她，她警惕道：“我不饿也不渴。”


    就是有点累。


    江则已按了按眉心。


    但很快，她刚走一步就皱起了眉。


    脚扭了。


    陆清言走过来，“学姐没事吧？下次记得小心点，我这有……”


    话还没说完，卫皎扶着她在石头上坐下，按了按扭到的地方，“是这里疼吗？”


    江则已“嘶”了一声，“轻点，你是想疼死我吗？”


    慕昭赶紧从背包里翻东西，果然翻出了治崴脚的喷雾跟膏药，她刚拿出来，还没说话，就被卫皎夺了过去。


    卫皎动作轻缓地托起她受伤的踝足，温热的手掌立即覆拢上来，轻轻揉着。


    喷雾的寒凉仿佛在他的轻柔动作里被驱散了。


    薄薄皮肤下，新绽开的淤痕晕染成一片刺目的青红，鲜明地烙在雪白的肤色里。


    他低垂着眼睫，视线沉凝于掌下，指腹蘸了清冽的薄荷药油，极其耐心地，一圈一圈按揉开去。


    他揉捻地专注，指节因着那份刻意的隐忍而微微绷紧，泛了白。


    慕昭看了看卫皎的神情，总觉得哪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等卫皎上好药涂抹完毕，江则已动了动脚，觉得舒服了很多。


    “还能走吗？不能的话我背着你走。”卫皎抬头问她。


    她摇摇头，“能走，已经没事了。”


    在慕昭跟卫皎的帮助下站起来，江则已松开手试着单独走了几步，发现脚踝处有点影响，但不多。


    爬了一个小时山，因为还有四个孩子在，大家提议先休息一段时间。


    于是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石头，十几个人站的站，坐的坐。


    慕昭与江则已坐在一起，又问：“你的脚踝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不是会逞强的人。”


    她拿出个夹心饼干递给慕昭，“吃吗？”


    慕昭痛快接了过去，咬了一口，发出满意的哼哼，竖起拇指，“挺甜的，很好吃，是你做的嘛？”


    “王妈做的，她手艺不错。”


    已经是中午了，大家纷纷把自己带的速食拿了过来，江则已转过头，发现福利院的几个孩子居然带的是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