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他们的心,不容许他们袖手旁观

作品:《穿进修仙游戏后与男主相追相杀

    镜片是模糊的。


    记忆是清晰的。


    叶行舟敛眸,眼睫轻颤间,思绪翻涌如墨。


    手一收力,茶盏应声,碎成无数片。


    血染瓷片,连珠滚落。


    翻涌的思绪,又被压下。


    【宿主不要自责,请相信系统。】


    【他们不会死。】


    【你的出现,便是转机。】


    系统机械音开始剧烈波动。


    【不灭,是宿主世界的产物——】


    话落,系统彻底安静无声。


    叶行舟凌乱的脑子,在听到此话时,僵住了。


    什么意思?


    不灭,是他所在世界的?


    这种恶心的玩意,居然是他原先世界的产物?


    如此恶心,叶行舟只能想到双马尾蟑螂。


    叶行舟忽而猛地站起。


    血沿指尖滴滴溢出,他却不觉般,眉宇严肃。


    先前他只知系统向他求助,系统也说召妖卷不是这个世界的,但具体并不知。


    现在,系统又说不灭是他原世界的产物。


    为什么原世界的产物会溢出到修仙界,且还在繁殖吞噬修仙界?


    难不成有什么漏洞,连接了两个世界?


    从不灭,到伪人。


    叶行舟脊背发凉。


    左春回留下的四个字,浮映于眼前。


    茧破,蛇蜕。


    后知后觉。


    叶行舟现在才领悟其中含义。


    若有再见,左春回将不再是左春回。


    是伪人相替,是影子。


    不灭难道想,替代整个修仙界?


    吞噬原有的,滋生新伪人。


    就像叶行舟被右护法困在影子世界里那般?


    真不是真,假不是假。


    往后一个个鲜活的人,都会成为恶心黏虫构成了影子?


    思绪翻飞时,门外几声交谈入耳。


    “我听师兄说,外门的方荣回来了,就是当初大粪淋头那位。”


    “就是听说了,他还喊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恐人话。”


    “他喊什么了?”


    “就在前一会,高喊什么天要亡世是假,什么前路何寻……”那人语气瑟缩一下,“听着怪渗人的。”


    “确实怪渗人。”同伴搓了搓胳膊。


    “先不管他了,最近魔修肆意屠杀,宗里长老都要出山,隔壁玄灵宗的飞舟都在外头等着了,玄长老都说好几遍通知大伙加强警惕了。”


    “还有朝师兄也跟着去了,宗里现在确实不太平……”


    声音渐远,直到模糊听不清。


    天要亡,世是假。


    老天要消亡,世道是假的。


    此言,何等逆天。


    从一个修士口中说出,谁能不恐?


    耽搁不得。


    但,叶行舟还是矛盾。


    阵法一事,即便系统再三保证,叶行舟还是无法放心。


    这是一个不定数。


    他的私心,让他不愿交出阵法书。


    他无法确保,前辈的消亡会不会再次复刻在他身边的人身上。


    这条向死路,他一人走便好。


    只愿亲友安康,无病无灾。


    叶行舟刚要出去找玄长老,门就先被推开了。


    玄长老神情严肃,嗅到房里血腥味时皱眉,视线落在叶行舟受伤的手上,出口刚要苛责的话,在见到叶行舟失魂落魄的脸色时改了口。


    “叶行舟,你干什么?”


    “没拿稳杯子。”


    叶行舟找了借口,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拔掉插在手心的瓷片。


    玄长老取了颗修复丹,“吃了。”


    “多谢玄长老。”


    叶行舟吃下丹药,还有些恍惚。


    玄长老眉头皱得更深了,“呆呆傻傻的,手受伤了都不知道疼吗?”


    叶行舟摇头。


    他不怕疼。


    只是一时接收的信息量太大,思绪混乱消化不了。


    “玄长老,你要出宗吗?”


    玄长老没好气嗯了声,“老夫找你这趟,便就是有要事交代。”


    “方荣的情况,缺魂少魄,一时是醒不了的。”


    “他回来得离奇,恐会有有心之人下手,如今魔修,猖狂,老夫要离峰一段时间,无法全神看住人。”


    叶行舟问,“那如何安置?”


    “少操无用心,老夫看置不了不代表没办法将人藏好。”


    玄长老白了叶行舟一眼,凭空取出一盏灯。


    “方荣的事,交由你了。”


    这是引魂灯,灯燃寻魂,不过现在灯是灭的。


    玄长老果真知情。


    叶行舟嗯了声,看着玄长老的眼睛,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


    “玄长老,你知道对吗?”


    玄长老面不改色,“什么知道,老夫不知道。”


    叶行舟却执拗开口,“这是传承,向师兄他们会像岳浅师姐的父亲一样。”


    “他们。”


    “他们,会死吗?”


    叶行舟现在,只能求证,反反复复求证。


    他的眼睛,恳切又忐忑,等待玄长老的回答。


    玄长老盯着叶行舟半晌,抬手摸了一下他脑袋。


    苍老的手擦过发丝,是厚实的安全感。


    “你所担心的不会发生,他们四个,是收拢不灭的命定之人,包括你也是,缺一不可。”


    “衍天宗的弟子,谁都不会有事。”


    “况且,老夫还没懦弱到需要弟子打头阵。”


    玄长老的话语,往日暴躁的声音,此时无比安稳。


    “你只要记好,无论是衍天宗,还是玄灵宗。”


    “是长老,既担名,也担责。”


    “为黎民,为苍生,没有谁是懦夫。”


    玄长老那双因苍老微微泛黄的眼珠看着叶行舟,坚定目光下,是难得的平和。


    “你认为的好,你认为的安全,反而是对他们几人的禁锢。”


    “修道先修心,容苍生,容黎民,才是容自己。”


    “而今不灭当道,魔修肆虐,修道者出手,不正是用修的心,践修的道吗?”


    玄长老拍了拍叶行舟的肩,缓声道。


    “他们的心,不容许他们袖手旁观。”


    惶恐不安的心。


    焦躁无助的心。


    在此言后,忽而有了主心骨。


    叶行舟呼出一口气,站起身,“玄长老教诲得是,是弟子狭隘了。”


    玄长老捋着胡须,“长老们只是脾气差点,不代表关键时候会推弟子挡跟前。”


    就像执法堂沙长老,平日虽然不待见叶行舟,但魔修肆虐,第一个去的就是沙长老。


    心有道,责不容。


    “既然你已想通,那老夫也要走了。”


    叶行舟点头,“玄长老,等你回来后,我同向师兄给你烤荷叶鸡。”


    玄长老比了个五。


    “少五只老夫捶死你俩。”


    叶行舟失笑。


    屋内重归安静。


    叶行舟从案桌上取出纸笔,执笔行云流水。


    收尾之时,笔尖一滴墨落,如梅绽开。


    书信压在茶盏下,叶行舟掐诀清理干净屋内的狼藉,裹好受伤的手,步履匆匆往外。


    他也要尽快去北奠城。


    见面道分别,言语说不尽,叶行舟选择留书信。


    唯书信离别。


    留笔,留想,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