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雾捂着瞬间红肿的额头，疼得倒吸几口冷气，只感觉刚刚好像在钢板上扎了个猛子，天知道他刚刚用尽全力撞了过去。


    现在不仅头快撞碎了。


    连逃脱的希望也给撞没了。


    听见傅寒声的话，以及看见那两瓣窗帘在眼前缓缓自动拉开，后面的窗户前摆放着一扇黑色木漆屏风，他说话没过脑子，几句爆粗脱口而出。


    等额头疼痛消减。


    他才猛地反应过来。


    沈雾抬眼，猝不及防撞进他阴鸷冷冽的眼中，他眸底腾腾翻涌着杀意，和一抹他看不懂的神色。


    大抵是在想用什么残忍的方式折磨自己？


    等等！


    刚刚......他是不是把京圈大佬傅寒声给骂了！？


    完蛋。


    这下彻底玩完！


    此时弹幕也在嘲笑他刚刚的蠢，


    【哈哈哈，笑鼠，沈雾你装也不装的像点，坏掉的脑子现在撞好了吗？没好的话，再撞几下？】


    【被蠢笑了，竟然还想着逃跑，傅寒声小时候因为天天要遭受不定时的刺杀训练，所以神经衰弱，甚至有严重的失眠症，所以他住的地方都是特殊改造过的，沈雾，你跑不掉的。】


    【就是说，不仅如此，现在酒店每一层都布满了巡逻把守的保镖，而且昨晚那些保镖就领了要抓沈雾这个小偷的任务。】


    【怎么也飞不出~~寒寒的世界~~~】


    ......


    外面全是傅寒声，啊呸，傅寒声的人。


    “啊哈哈......傅先生， 我要是说，想让您看看外面的太阳......您信吗？”


    他讪讪笑着，那双不自觉上勾的桃花眸间满是慌乱与心虚。


    而那道黑木屏风如同那两瓣全自动窗帘一样缓缓收了起来，落地窗外的阳光也恰好透过玻璃，折射在白色的地毯上。


    京城正值九月秋，还残留着夏末的几缕热，夹杂着暖意的阳光像无形的大手，将房间内冷冰冰的气息驱散了些。


    而此时，沈雾瘫坐在地毯上，身后沐浴着光。


    面容乖巧，身材清瘦挺拔，皱皱巴巴的白衬衫有些宽大，还有几颗扣子不知所踪，好像是昨晚被扯坏，不知道扔到哪儿了。


    他眉眼间此刻全是惆怅，脑海中已经想了无数种被傅寒声给虐死的方式。


    “过来。”


    傅寒声视线凛冽，独自坐在床上的阴影里，仿佛跟地上的人儿划开了界线，一边是暖阳，一边是寒霜。


    “傅先生，不，傅爷......”


    沈雾犹豫了半秒。


    这男人训他跟训狗一样！


    可恶！


    沈雾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转头就从地毯上蛄蛹了过去，捂着额头，扒着床边，满眼戒备，像是浑身竖满了刺但假装温顺的野猫。


    莫名有趣。


    看的傅寒声想笑。


    这拙劣的小偷除了长得乖，嘴里根本没一句实话。


    刚刚明明是想逃跑，被戳穿后也恼羞成怒了半刻，结果下一秒却还能假装恭敬。


    实在是反差强烈，让人惊喜。


    其实一开始这个小骗子窸窸窣窣睁开眼时，傅寒声就醒了，他认定他会故意闹出声响， 然后故作无辜趁机勒索敲诈自己。


    结果等了半天，没想到这小骗子提起裤子就想逃跑。


    还满嘴谎言。


    也是灯亮起，直到看清了他的脸，傅寒声才想起来昨晚秘书递交上来的调查报告。


    现在他真的怀疑江家是不是脑子坏了。


    竟然派这么个贪生怕死的小怂货来偷他的核心文件。


    “你看见了我的脸，你说……我是不是该挖掉你的眼睛？”


    傅寒声居高临下睥睨着他渐渐涌起恐惧的神色，声音淡淡的。


    同时指尖温柔地摩挲着他忍不住颤抖的眼尾，仿佛只要一用力，就会直接戳进他的眼睛里。


    沈雾抿了抿唇，暗自腹诽。


    不明白，看一眼就要被挖眼睛。


    这家伙的脸难道是什么镶了金的板砖？


    不过也确实没差，京圈里无数豪门贵族都挤破了头想搭上傅寒声这条线。


    “傅爷，能不能不挖？”


    沈雾讪讪求饶道。


    此时弹幕又再次从眼前划过，


    【终于要挖眼了！等挖完眼折磨死沈雾，我们白白宝贝儿就能和大老公见面了，嘻嘻嘻~】


    【沈雾别夹，就像你夹爆了居居，傅寒声也不会放过你的，谁让你的眼睛长得像他去世的母亲，那个女人可是他童年的噩梦啊！】


    【没关系的，等他把对母亲的恨意全部发泄在沈雾身上，然后破碎的时候，主角受就会华丽登扬，治愈救赎他，现在虐的沈雾越狠，后面他就会越爱白白宝贝儿~】


    ......


    看见那些弹幕，沈雾才知道傅寒声虐死自己的原因。


    完蛋。


    彻底完了。


    被当成替身了，还不是白月光，而是纯纯黑月光！


    “傅爷，我给你当牛做马，能不能别挖我的眼睛？我还有个弟弟要养，他真的不能失去我。”


    沈雾下意识害怕地后退了几步。


    可转眼间，就被男人的大掌又给掐着脸给抓了回去。


    颧骨处传来的痛感很快涌上脑海。


    沈雾泛红的眼眶蓄满了生理性盐水，晶莹剔透的粉褐色瞳孔渐渐失焦，那张白皙的脸也被掐的通红，留了几个手指印。


    傅寒声凑近，冰冷的声音落下。


    “不行。”


    紧接着。


    沈雾晕了。


    *


    京城中心别墅区内


    傅寒声抱着怀中清瘦的人儿，轻轻放在了床上。


    他给沈雾换掉那件被撕坏的白衬衫后，才从办公桌下掏出医疗箱来，一根极细的针在空气中泛着银冷的光。


    “傅爷，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不是已经查清了，这人就是江家老爷子派来偷资料的小毛贼么？”


    站在一旁的特助忍不住开口。


    可傅寒声的视线始终落在男孩的脸上，像是在透过他阖上的眼帘在看谁。


    “她不配得到解脱。”


    “让他难过然后看到一点点希望，最后在彻底崩溃绝望，这才是我给她的惩罚。”


    男人声线骤然涌上几分冰冷刺骨的疯意。


    他垂眸。


    睥睨着那张苍白的脸，不由得想到了昨晚是他在药性支配下，失了控，和沈雾做的太狠。


    他微微弯腰，那根针就没入了男孩的盲穴之中。


    本来想直接挖了他的眼睛。


    可临了，他看见那双眼里泛起了恐惧、胆怯、狠厉，隐忍等等不同的情绪，忽然就变了主意。


    死太简单了，也是最没意思的。


    或许能看到他被摧毁后，那双眼睛里泛起更加迷人的东西。


    例如沈雾醒来后发现自己‘瞎’了的难过痛苦、对自己产生依赖后被他背叛后的伤心欲绝、发现眼睛没瞎后的希望狂喜、以及最后他再挖掉他眼睛，断掉他手脚时的崩溃绝望......


    想想就很有趣。


    甚至让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