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夫兄,想牵手……

作品:《恶毒女配守活寡?夫兄,人家好怕

    未穿鞋袜,光洁白皙的脚踩在冷凉的地板上,被她身上清透的衣袍遮掩得隐约。


    容谏雪没说话。


    右手持伞,左手负在背后,一袭水墨色长袍,那柄油纸伞将他的情绪遮了个干净。


    雨声淅沥,却好似悉数避开他,滴雨未沾。


    裴惊絮微微咬唇,她的眼眶中分明积蓄了泪水,眼尾猩红,却仍是强壮镇定地开口:“雨夜湿冷,夫兄若无其他事,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容谏雪身姿高大,长风灌起他宽大的衣袍,撑着伞柄,他稍稍动了动身形。


    与此同时一瞬间,身后又一惊雷炸响!


    女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慌不择路地一把抓住男人的衣袖!


    她低下头去,声音怯懦又颤抖:“夫兄,别走……”


    “阿絮害怕……”


    ——那不公平。


    容谏雪微微拧眉,看着面前低下头去的女人。


    她声音颤抖着,娇小的身躯也在颤抖着,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那可怖的雷声吞噬一般。


    但这不公平。


    对容谏雪而言。


    他眉头拧紧,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冷色的雨夜之中,她羸弱的力气牵动着他的衣袖,好似泰山之重。


    她说,夫兄,别走。


    视线从她的发顶缓缓下移,顺着手臂,落在了她抓着他衣袍的那只手的手腕上。


    她戴着那条损毁的手链。


    容谏雪眯了眯眼,嗓音冷肃低沉:“究竟是要我走,还是留下来。”


    女人低着头,啜泣声融进雨夜之中,他却分辨得格外清楚。


    “裴惊絮,眼泪没用,”容谏雪声音平静淡漠,“说,要我走还是留下?”


    女人不说话,但那只牵着他衣袖的手扯了扯,是无声的挽留。


    容谏雪微扬下巴,眼中似是进了冷雨,冰冷而汹涌。


    他仍是站在门口玄关处,并没有进来的动作。


    裴惊絮低垂着头,眼珠转了转,转而又想去牵他负在背后的手。


    但并未如愿。


    容谏雪稍稍侧身,躲过了她伸过来的细手。


    光洁苍白的便扑了个空,悬停在了半空中。


    她有些慌乱地抬眸,去看男人的神情。


    沉色的眸稍稍眯起,容谏雪佯装不懂,语气冷冽淡漠:“怎么?”


    裴惊絮轻咬樱唇,眼尾猩红一片:“夫兄,想牵手……”


    容谏雪垂眸,眸光扫过她停在半空中的那只手。


    终于,负在身后的那只手缓缓伸出,他拉住裴惊絮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往他的怀中扯了扯。


    “叮当——”一声。


    手腕上多了几分重量。


    裴惊絮愣了愣,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只见那原本只有一条破损翡翠手链的手腕上,赫然多了一只碧绿色的玉镯。


    裴惊絮瞳孔稍稍放大,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只玉镯的成色极好,与原本的那条手链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饶是裴惊絮见多了成色不错的翡翠玉镯,也不得不承认,容谏雪给她的这只,实在少见。


    “夫兄,这是……”


    裴惊絮眼中带着几分茫然,好像并不明白。


    容谏雪冷声:“随便买的,算是摔坏你手链的赔偿。”


    裴惊絮愣了愣,眸光轻晃,语气细软:“我若是不收下这只镯子,夫兄今晚还会陪我吗……”


    容谏雪淡声:“不会。”


    裴惊絮轻咬樱唇,低下头去:“那……谢谢夫兄……”


    有些趁人之危,但容谏雪不太在乎这点手段。


    再恶劣一些,他或许应当让她将那只损毁的手链摘下,有碍观瞻。


    但思绪想到了他那战死沙扬的同胞兄弟。


    到底是压下了这份心思。


    她终于牵住了他的手,温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裴惊絮的神情似乎安定下来,身体也不那么抖了。


    视线终于缓缓下落,容谏雪看到了她光洁的脚丫。


    屋里进了雨水,冰凉的地板泛着冷意。


    他先是将伞放在门外,随即上前一步,这才一只手将她抱起,如同抱孩子一般,将她抱回到了床榻之上。


    “嘶——”


    坐在床榻上的裴惊絮倒吸一口凉气,后背触碰到了墙壁,眉头皱作一团。


    容谏雪垂眸:“怎么了?”


    裴惊絮咬咬唇:“没、没事,有点扯到伤口了……”


    她后背的伤口最严重,容谏雪自然也清楚。


    “今日敷过药了吗?”


    裴惊絮低头轻声:“搬离西院太匆忙了,没来得及……”


    容谏雪冷声:“我让红药来帮你上药。”


    说完,容谏雪转身。


    裴惊絮慌张地扯出男人的衣袖:“夫兄,别去……”


    停下脚步,容谏雪侧目看她,眼中带着几分询问。


    裴惊絮低下头去,有些心虚地开口:“红药会唠叨我的……”


    容谏雪闻言,转过身去重新面向她:“我就不会?”


    裴惊絮嘟囔一句:“夫兄话少,不唠叨……”


    容谏雪闻言,哂笑一声:“所以今晚你打算不上药了?”


    裴惊絮小声道:“伤势已经快痊愈了,一次不敷也没关系的……”


    容谏雪轻抿唇线,冷声:“转过去。”


    裴惊絮愣了愣,一双茫然澄澈的眸看向容谏雪。


    “我看一眼伤势。”


    裴惊絮急忙拒绝:“不、不必了夫兄,真的没事……”


    “裴惊絮。”


    容谏雪开口,却只是叫了她的名字。


    像是被点了穴一般,裴惊絮缩了缩脖子,眼神微颤,长睫垂下。


    许久。


    裴惊絮终于缓缓转过身去,身上的衣裙慢慢脱下,只露出半掩不掩的后背。


    其实甚至不用去查看后背,那背后的白色衣裙已经洇出了血迹。


    容谏雪微微拧眉,嗓音都哑了几分:“不是快好了?怎么这么严重?”


    大概是被夜风吹的,裴惊絮的肩膀稍稍颤抖着,声音细弱又委屈:“夫兄,你好凶……”


    容谏雪闻言,微微启唇,所有想要说出口的话都堵在了唇边。


    半晌。


    背后的男人终于缓缓开口:“药膏呢?”


    裴惊絮蜷了蜷脖子,绯红从脸上一直蔓延到肩头,耳尖也红得不成样子:“不用了夫兄,我、我自己来就好……”


    容谏雪冷声:“药膏呢?”


    裴惊絮微微咬唇,终于还是小声回道:“在桌子的行李中。”


    容谏雪从行李中翻出药膏,重新走到床榻边缘。


    裴惊絮是背对着他的。


    是以,只能看到墙壁上,他越来越近,越来越长的影子。


    房间内的烛火被冷风吹着,晃动几下,连带着那人影也轻晃着。


    “趴着。”


    背后的男人冷冷开口,不带半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