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明日冬狩，我也要去！”明明是十一月寒冬，东宫昭训云氏却只身披薄纱，委委屈屈地哭诉，“殿下，妾每日困在这东宫，都要闷死了！明日冬狩，这朝中三品以上的家眷谁不出席啊，难道殿下忍心我独自一人留在东宫？”


    “哪里就独自一人了？不是还有那么多宫人陪你解闷嘛！况且……”太子虽然喝得眼神迷离了，但脑子还留有一分清醒，“母后给你的禁足令是三个月，要到这个月底才解呢！”


    “殿下！明日太子妃带着她们都去了，独我不去算什么？况且，冬狩大典，京城贵妇云集，我若不去，你就不怕别人说东宫里面都是丑八怪？殿下！我明日出席，是为了东宫的脸面嘛！当着那些王妃命妇，皇后娘娘不会责罚殿下的！好不好嘛！求求你了！”云氏干脆整个人歪进太子怀里，妖妖娆娆地扭了又扭，蹭了又蹭，直蹭得太子连连抽气。


    “心肝儿，我的小乖乖……”美人一番娇啼，太子哪里挡得住，此刻更是眼饧骨软，捏着云氏的下巴，半个身子就抵了过去，云氏不让他得逞，扭身躲到太子身后，只留一双手四处游走，煽风点火。


    “殿下先说答不答应？嗯？殿下若许我明日出宫快活，今夜我也让殿下快活，嗯？”美人的话像带着勾子，勾在太子心上，销魂荡魄。


    “答应，答应！明日一早，孤就去给太子妃传话！嘶——”


    宫人听到太子的声音抖了三抖，接着就是云昭训一阵腻得发颤的笑声，守在外面的宫人也跟着颤了颤。


    十一月初七，卯时刚过，东宫一众姬妾就妆扮已毕，云集在太子妃寝殿，几个更为乖巧的，则是围绕在太子妃左右，帮着梳妆绾发。


    卯时三刻，太子妃从内殿缓缓步出。


    “妾给太子妃请安。”


    “免。”


    元岚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先对着良娣高氏叹道：“你怎么也在这？母后昨日也交待了，你临盆在即，就别去围场了，好好留在宫中歇息。我昨夜不是跟你说了，你只管睡着，怎么还跟着她们一样，这么早起来？你呀你！”


    “太子妃心疼妾，妾可不能不懂礼数。”高氏柔顺地说道，“妾一会儿再回去眯着也是一样的。”


    太子妃显然十分满意，又嘱咐了高氏几句，才率着东宫一众人等逶迤而去。


    宫门外，早有一排车辇等候在此。


    为首的乃是一辆赤质金辂车，驾四马，朱盖黄里，轮画朱牙，八銮在衡，二铃在轼，那是太子的车驾。


    金辂之后，乃是一辆赤质翟车，驾三马，画辕金饰，那是太子妃的车驾。


    太子妃之后，便是一排青幰朱里的犊车，那是良娣以下的车驾。


    以元岚对太子的了解，只怕此刻仍是红绡帐里卧鸳鸯。她斜了一眼云氏寝殿的方向，对着身侧宫人吩咐：“去，请太子登辇。”


    那宫人应了一声便要退去，金辂车上却忽然传来一阵男女调笑声。


    元岚自然能辨出这声音是谁的，当即变了脸色：云氏什么货色，也配登上金辂！太子是有多发昏，才敢明晃晃地违抗皇后之令，纵容云氏出宫！


    显然，云氏似乎还觉得太子妃的肝火不够旺，她又掀开车帘，浇了一桶油：“妾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今日可晚了哟！恭请太子妃登车，可千万别误了出宫的时辰！”


    元岚强忍着怒气：“殿下……”


    “行了，不必说了，孤自有分寸！阿云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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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你们动作快些，别误了时辰！”太子连个正脸都欠奉，说完就不耐烦地喝命启程，直把元岚气个倒仰。


    “太子妃，咱们走吧。”宫人搀扶着元岚的手臂，小声提醒。


    “好，好，走！”元岚对着金辂车露出一个冷笑，行啊，一个两个还看不清形势，那就走着瞧呗，若是她这辈子坐不上三十六乘的重翟车，那前面的人也甭想登上玉辂车！


    帝后车驾及宫中诸人抵达苑囿时，文武群臣早已跪拜一地。


    “你干什么？孤方才说的，你都忘了？一会儿我下去之后，你别动，等阿耶领着百官走了，你再悄悄地溜到后面去。你这会儿掀帘子做什么？！”太子瞧见云氏的动作，心惊肉跳，连忙阻拦。


    “哎呀，殿下，你让开，我就想看一眼萧家郎君和晋王妃嘛！你不知道，这几日，东宫那些宫人都传开了，说是晋王妃那两个兄弟，跟仙人一样！让我看一眼，就一眼嘛！一会儿圣上领着他们走了，我就看不着了！”云氏不依不饶地与太子拉扯。


    “你……成何体统！快撒手！”


    “哎呀，哎呀！那是不是？殿下，你看一眼，那两个是不是？”


    萧琮和萧瑀的身形气质，即使在人群中，也很好辨认。


    太子被云氏牵制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刚点头说了几个字：“是，那就是萧……”随后，目光便粘在萧琮身后的人影上，挪不开了。


    美人……美人……太子张着嘴，已经看呆了。


    “殿下，殿下！圣上在叫你！快下去！”云氏推他。


    “快，快下去！”


    “哦哦！”太子勉强回神，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衣冠，才稳住呼吸走下车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