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我这里还有很多小怡年轻时候的照片，我一直都好好的留着。”


    电话挂断之前，谭清又不放心的问道:“随随知道妈明天过去的事情吗？”


    “妈怕......怕随随见到妈之后会害怕。”


    他们第一次，没有见面，谭清隔着手机对叶随极尽嘲讽侮辱。


    后来真相大白，再一次相见，叶随小小的一个，浑身是伤，可在面对她的时候，还是对着她讨好的笑着。


    谭清看的出来，叶随看她的目光中，有小心翼翼的讨好，也有害怕和恐惧!


    就像是已经伤痕累累的小猫幼崽，虽然害怕，可是在面对她时，即使害怕到了极致，可还是讨好的向她露出了最柔软的肚皮。


    黎栖拿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良久，黎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是宝宝自己说想要你来的!”


    “妈，叶随他真的很懂事，也很让人心疼!”


    谭清:“妈知道，妈知道随随是个好孩子，是妈错了，妈对不起他!”


    电话挂断，谭清哭的不能自已。


    “我那么伤害他，叶随明明看到我的时候那么害怕，可他还是主动愿意见我!”


    “叶随他是不想我自责!”


    “他不想因为他，让我和黎栖离心!”


    谭清几乎哽咽到说不出来话，她拍在黎父的肩膀上不停的呜咽着。


    黎父看到自家那么要强的爱妻哭的那么伤心，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夏清殊的医术我们都是知道的，我再多联系国内外的好医生，会治好的，一定会把叶随治好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他们之前都看过叶随的病例报告，他们心里都清楚，哪怕是再好的医生都不可能救的了叶随了，叶随伤的太重了！


    二十年的身体亏空，接连多次的重大伤害，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补救的回来的。


    所有人都清楚，他们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


    第二天一大早，谭清就收拾了一大包东西去顾家。


    除了叶随母亲的照片，还有她生前喜欢的首饰，自己制作的手工品，有叶随母亲亲手上色的陶瓷娃娃，还有谭清和她一起给当时还在肚子里的叶随做的小衣服......


    除此之外，还有人参、燕窝各种各样的补品，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太多了拿不过去，谭清恨不得把黎家私库里的东西一个不留全部搬到顾家，给叶随补身体!


    因为不放心谭清自己一个人，黎父也跟着去了。


    其实，黎父是一个典型的妻管奴。豪门世家子弟，要求他们的后代要足够理智冷静，或者说是足够冷血。


    为了杜绝后代出现恋爱脑的情况，所有的世家子弟，尤其是每一任的家族继承者，一定是联姻。


    黎父和谭清也是商业联姻，准确的说是先婚后爱。刚开始的时候，谭清和黎父互相看不上，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彼此越来越在乎对方。


    只不过，黎父要比黎栖乃至大部分的京城豪门子弟都幸运一些，他娶得人，刚好是他爱的人。即使是家族里，也没有办法多说些什么。


    谭清和黎父到的时候，才刚七点多一点，叶随还没有醒过来。


    黎栖用眼神示意，他们先在外面等着。


    黎栖轻轻的从叶随的身侧起身，叶随睡觉总是侧着，将身子整个蜷缩起来，类似于胎儿在母体内的自我保护的姿势。


    心理学上说，这种姿势睡觉的人，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阿栖，随随怎么样了？”


    黎栖沉默，良久，他也没有开口。他还是无法接受叶随马上就要死了的事实，更做不到，从他的口中说出这个事实!


    “夏清殊，也没有办法了吗？”谭清颤着嗓音发问。


    “夏叔说，拼尽他一身医术，最多也只能让宝宝多活几个月，让他在最后的那段时光，不至于太痛苦狼狈!”


    谭清几乎站立不住，全靠黎父在一旁扶着她虚软的身子。


    “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黎栖闭上了眼睛，他何曾不是想尽了一切的办法。年少时，恃才傲物，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现在才发现，原来人不管多有钱，多有权，多有势，在生死面前全部都是一样的渺小。


    “是妈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随随，如果不是我当年帮着叶家和叶安一起害了随随，如果当初你和叶随没有分开三年，一直在一起......”


    “或许，或许如今就不会是这样!”


    黎栖没有答话，他并没有责怪谭清的意思，当年有错的又岂止是一人，顾家、叶家还有他，所有的人都不无辜!


    大约是心里记挂着谭清要来，又或者是因为黎栖不在他的身边，叶随睡不安稳，总之，叶随没过一会儿也醒了。


    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颤着，叶随一睁开双眼，就看到了在房间里等着他的谭清和黎父。


    叶随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起来，“阿姨好，shu叔好!”叶随努力的把每个字都说清楚，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偷偷的练习说阿姨好，希望能给谭清留下好一点点的印象。


    但，叶随没有想到，黎父也会一起来。叶随虽然之前没有见过黎父，但是黎父和黎栖长得很像，就是身上的气势比黎栖身上的更加凌厉、压人一些。


    “对...bu...qi，”叶随越着急，可他就越是说不出来话，他急得额头上都冒出来了细密的冷汗。


    谭清很快明白了叶随是想要说什么，急忙道:“不用道歉，我们也才刚来的。”


    黎栖也赶忙过去安抚着叶随，叶随的情绪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谭清看着叶随，原本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再次翻涌了出来。


    “你...和小怡很像，很像，我应该早点看出来的。”


    枉叶凛渊自己把自己说的那么深情，说他自己有多爱小怡。可他就像眼瞎一样，整整二十年，他都没有看出来，叶随才是小怡的亲生儿子!


    让叶随吃了那么多年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