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史迪威凑上前，膝盖轻碰桌沿，目光锁住地图上几处标记点，“我们现在的行动计划是……”


    第二天一早，曼德勒军区总指挥部里头，


    光刚透进窗格，室内还留着夜间的凉意。


    王振、陈兴怀、赵子石、石大宝、冯振国五个人已经坐在了会议厅，外加几个拿本子记事的文员，再没别人了。


    门关得严实，风从窗缝挤入时发出细微的呜咽，屋内静得能听见笔尖划纸的沙沙声。


    “别绕弯子了，开门见山。”


    王振一屁股坐在主位上，军靴在地面上顿了一下，声音干脆利落，“咱们建国也安稳一阵子了，兵歇得太久，骨头都软了。该动一动了！”


    这话一出，赵子石三人眼睛立马亮了。


    赵子石不自觉地攥紧了膝盖上的裤管，石大宝喉结上下滑动了一次，冯振国则把本子往前推了半寸。


    王振瞅见这三人的眼神，眉梢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也没多解释。


    当兵的不怕打仗，就怕没仗可打——这话糙理不糙。


    他站起身，军装下摆划出一道短弧，走到墙边那张大地图前，抬手一指：“先说第一集团军。”


    转头看向赵子石，指节在地图上敲了两下，“你这摊子最重，要跟老美联手，去争那片海上的岛链。战略位置太关键，输不起。”


    “明白！”赵子石“啪”地站起来，膝盖撞到桌腿，声音响亮，“司令您放心，咱第一集团军绝不会丢脸，一定打出咱们永安国的威风！”


    王振摆摆手，手指虚压，“威风要打，但别逞强。这回不光要抢地盘，还得把队伍给我保住，活着回来才算赢。”


    顿了顿，他视线扫过在场几人，声音沉下来：“回去就着手准备，演训全给我拉起来。装备要什么直接报，敞开了要！反正老美掏钱，不拿白不拿。”


    “他们要是卡你，别客气，直接找军工部，我批条子，随你狮子大开口！”


    “是！”赵子石挺胸应下，脖颈绷直。


    “第二集团军——”王振目光一转，落在石大宝身上，指尖移向地图东侧，“你部主力调往东线，盯紧院町那边的国军。”


    他盯着在场几人，语气沉了下来：“我们不惹事，但也绝不能怂。该亮拳头的时候，一点都不能软！”


    石大宝重重点头。“接下来——”王振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滑动，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最终停在一个红圈标记处，“重点，是湿罗。”


    窗外一阵风掠过，吹得桌角的纸页轻轻翻动。他抬眼扫视众人，眼神一冷：“这地方现在抱小鬼子大腿，明摆着跟我们对着干。但现在也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机会，错过就没了。”


    石大宝站得笔直，喉结滚动了一下，应声：“是！”眼里压着火光，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仿佛已经看见战旗插上湿罗城头。


    “打法嘛——”王振冷笑一声，指尖敲了敲地图边缘，“学小鬼子那一套，搞渗透。不过咱们不走上面，不拉拢官老爷，咱们直接进百姓家里。”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宣传一句话：谁跟着我们干，谁就能分到地！让老百姓自己站队。”


    说完，他转头看向冯振国。屋里灯光落在他肩头，影子斜投在墙上的军用地图上。


    冯振国现在是第三集团军总司令，搭档是周学。听见点名，他立即将椅子推开半寸，起身站定。


    “老冯啊，你这支队伍，还没真正上过战场，”王振靠在椅背上，手搭在桌沿，“但我得听听你的想法。”


    冯振国双手贴着裤缝，声音干脆：“司令，要说硬碰硬，跟第一、第二集团军比，我们确实经验少。可要是打小鬼子——”


    他咧嘴一笑，嘴角扬起的瞬间，眼里寒光一闪，“我敢打包票，第三集团军一个顶仨，绝不掉链子！”


    王振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指尖在桌面上轻点两下：“行，有这股劲就行。那你部负责西线防务。”


    他抬手指向地图西侧，指背绷出一道硬线：“那边的小鬼子、英多、菜多的老英部队，全归你盯死了。”


    稍顿，他又强调：“现在不是让你冲，是守。给我把防线扎牢，一步不退。”


    话落，他端起茶杯吹了口气，热气模糊了片刻视线。


    “剩下的时间，就一件事——练兵！别让人说你们是新编的，战斗力就差一截。三个月后，我要看到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


    “是！”冯振国吼得脖子青筋直跳。


    王振没再说话，目光转向陈兴怀，语气缓了些：“兴怀，你现在是海军一把手了。”


    话音刚落，陈兴怀脸就垮了。他低头看着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节粗大，掌心还留着多年操舵留下的茧。


    他心里清楚：所谓“海军司令”，说好听点是司令，说难听点，就是光杆头头。


    建国前，海军就几条破船。好歹现在王振花了血本，从老美那儿买了一艘轻型巡洋舰，又搞来三艘快退役的驱逐舰，翻新了一下凑合用。


    再加上自家船厂在造新船、改旧船，眼下大小舰艇加起来三十多条。


    可这么一堆，吨位拼起来，连老美一支舰队的零头都不够看。


    屋外传来远处火车鸣笛声，低沉悠长。王振看穿他心思，却没点破，继续道：“你现在手上船不多，所以短期内，你不用指挥咱们的舰队。”


    他盯着陈兴怀，目光沉稳：“你得上老美的军舰去。”


    “盯着他们怎么运作，怎么打仗，把每一招都给我看明白，回头跟赵子石通气，别让他们把咱们当傻子耍。”


    他顿了顿，手扶在椅背上，声音压低，“现在合作得挺好，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接着，他语气一沉：“更重要的是——你要琢磨，老美要是哪天调转炮口打我们，我们该怎么防？”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炉火熄了半截，灰烬轻轻塌落。几人面面相觑，随即纷纷点头，脸色一个比一个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