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总不能白干吧?

作品:《抗战:血战中条山,肩扛将星!

    “哎——”许忠义指尖轻敲桌面,发出几声闷响,目光落在对面茶杯升腾的热气上,“说起来,咱俩也算是老交情了,正经生意伙伴。”


    他抬眼,视线短暂交汇又错开,“可你也清楚,现在宋夫人出了事,这黑锅,只能你们背,换谁都不合适。”


    窗外雨点渐密,敲在铁皮檐上,发出细碎连绵的响。梅川三郎手指微颤,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差点脱口而出“老子真不知道”。


    他低头看着自己袖口磨出的毛边,指甲掐进掌心,又缓缓松开。


    “唉……”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再让一步,石油按市价四成卖给你们!这已经是极限了,我们政府都快揭不开锅了!”说罢,他端起冷茶一饮而尽,杯底残留的茶叶黏在唇边。


    许忠义慢慢摇头,指尖在桌沿划了一道短痕,“一成利润?根本打动不了我们。”他抬手扶了扶眼镜,玻璃反着顶灯的冷光,“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有港口,炼油设备随时能从老美那儿运来,你们的油,没那么金贵。”


    “四成是底线!”梅川三郎猛然抬高声调,椅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一响。他胸口起伏,却见许忠义神色未变,只得攥紧拳头压住情绪,“采油成本就占了三成,我们才赚一成,总不能白干吧?”


    “当然不是白干。”许忠义嘴角微扬,左手无意识摩挲着袖扣,“你们完全可以压成本嘛。”


    梅川三郎一愣,眉头皱紧,“压成本?怎么压?”


    “采油最大头的开销是什么?人工啊。”许忠义身子前倾,语气如常,“至于人工……”


    “你让我逼本地百姓下矿?”梅川三郎霍然站起,椅子向后倒去,撞上墙发出“砰”一声。他盯着许忠义,呼吸略滞,“不可能!这事儿干不得!”


    屋内陷入短暂沉默。屋外风声卷过窗缝,吹得煤油灯火焰晃了几下。


    “我们当然知道。”许忠义平静地重新坐正,右手轻轻将翻起的纸页压平,“你们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我们也不想背上千古骂名。”


    梅川三郎缓缓坐下,手指揉着眉心,片刻后点了点头。


    “但是呢——”许忠义话锋一转,语速放缓,“除了本地人,你们手上不是还有一堆能用的人吗?”


    他微微歪头,似笑非笑:“比如?那些投诚的伪军?听说他们横行乡里,欺压百姓无恶不作——这种人拉去干苦力,不正好?”


    梅川三郎眼神微眯,指节在桌面上轻轻叩击两下,随即停住。他垂眸盯着自己映在茶水里的倒影,久久未语。


    半晌,他缓缓开口,声音低而稳:“那……这些人干完活儿,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许忠义笑得不动声色,“好好‘改造’嘛。我觉得,油田就是个不错的地方。”


    梅川三郎:……


    雨声忽然停了。室内只剩下灯丝细微的嗡鸣。


    “我明白了。”他终于开口,声音略哑,“三成就三成。但我希望,看在咱们同条战线的份上,你劝劝王司令,别把事情闹大。”


    “一定。”许忠义笑着应下,右手轻轻合上笔记本,“王司令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大局观,这点小事,他自有分寸。”


    梅川三郎点点头,起身时衣角带翻了空杯,滚到桌底未拾。


    其实,许忠义这一趟会面,王振从头到尾都知道。连他坐在灯下记录的纸张翻页声,都清晰传进了隔壁房间的监听设备。


    甚至连他提出的条件,都是王振亲自定的。


    眼下采油成本本就在三成左右,王振自己干也差不多这个数。现在从梅川三郎手里拿油,等于直接把利润空间全吞了。


    至于梅川三郎怎么压成本?王振不在乎。他只盯着墙上地图上那一片红圈,指尖一点一点划过。


    最关键的是,梅川三郎和大阪特务机关现在都动不得——这些都是他辛辛苦苦搭起来的关系网,轻易不能断。


    深夜,曼德勒城一间旧屋内,煤油灯昏黄。王振坐在木椅上,手撑额头,指缝间渗出些许汗意。他盯着桌面裂缝里积的灰尘,一动不动。


    于丽丽居然对自己下手,这事让他心里咯噔一下。他脑中反复回放那瞬间——刚才他看了小地图,周围压根没有敌情,干干净净一个人影都没有!可偏偏——


    于丽丽突然就动了手!


    她动作太快,袖口寒光一闪即逝。那不是误伤,是预谋。


    那问题来了——


    她到底是不是自己人?可要是自己人,为啥要动手?这事说不通!


    他闭眼,又睁,指节轻叩桌面三下。看来啊,这系统也不见得全信得过,不能当成万能钥匙使。


    正想着,门被推开,白林快步走了进来,靴子带进一股夜风。他立正,声音压得极低:“司令,查出点东西了!”


    “讲。”


    王振眼皮都没抬,手指却停在了桌角。


    “于丽丽没下死手。”白林说,“我们摸了一圈,有九成把握能确定,她动手前已经把毒减了量。这样一来,救人的时间更宽,难度也小多了。”


    王振缓缓点头,目光落向墙角那件搭着的旧风衣,衣领微皱,像是被人匆忙脱下。


    “明白了。”王振点点头,“那就这么办吧,好好把她安葬了,别让人知道埋哪儿。”“是!”白林应声,脚跟一旋,军靴在水泥地上擦出短促的摩擦声。


    等他走后,王振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边缘的冷凝水。


    窗外天色渐沉,云层压得很低,像是要落雨却迟迟不下。他忽然停住动作,眉心微动——难怪系统没报警。也许于丽丽真没拿我当敌人,但她非动手不可……


    他猛地转身,皮鞋叩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白林!”他又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弹了一下。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林折返回来,军帽还未来得及戴正。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