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想推辞，许忠义赶紧补了句：“别急着谢绝啊，地方就隔几步路，一听见动静就能回来。高先生这儿有事，谁也跑不了。”


    “再说，军座特意说了，酒一滴不给上，全换成饮料！”


    他笑着补充：“味道挺冲的，但喝着上头，老美那边就爱这一口。”


    “这……”


    中统众人互相看了看，一时拿不定主意。


    “放心！”许忠义又说了，“你们留几个人在这儿守着，我那边也留一桌不动，轮着来吃，谁也不会落下。”


    “那……”


    一个军统的小头目开了口，“谢谢许大哥了。”


    “这才对嘛！”


    许忠义乐了，“叫许哥就行。说白了，咱都是扛枪吃饭的，图个安稳。”


    “走，许哥带你们开开眼！”


    他一挥手，“全是你们没尝过的东西——不是本地山货，就是美军那边拉来的洋玩意儿。味道嘛，可能比不上咱们自家的香，但图个新鲜，对不对？”


    “对对对！”


    众人连忙点头。


    这就是许忠义的本事——会说话，肯花钱，懂人情。他跟人打交道，从来不是客客气气你来我往。


    而是——我先给你塞满好处，等你真需要帮忙时，不开口都觉得亏心！


    没错，就是用钱把你那点良心，给活活砸出来！


    “来来来，进屋！”


    许忠义一挥手，带大伙进了准备好的房间，“都别客气，赶紧坐下！”


    嘴上这么说，他自己却没坐。


    “这……”


    众人见他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动。


    “都坐啊！”许忠义一拍桌子，“听哥的！今天是你们的扬子，高先生还在里头躺着，这顿饭说好听点是接风，说白了就是一顿家常饭，没啥讲究！”


    “既然就是随便吃点，我就不陪了，传出去也难听，是不是？”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临出门还回头补了句：“要是不够吃，不够喝，直接喊食堂的人！还有备着的，管够！”


    “你们吃好喝好，我先走了！”


    话音一落，人就没了，干脆利索。


    留下一群中统的人，面面相觑。


    “这个……”


    有人小声说，“这许……许哥，人还行。”


    “是啊。”


    另一个军统的也点头，“该想到的都替你想了，还不显山露水。”


    “嗯。”


    大伙纷纷点头，心里都清楚——这人，不简单。


    “大家还是小心点！”中统里除了高占龙之外的二把手开口了，“哪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肯定图点什么，咱们等等看就知道了。”


    可结果呢——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也过去了……许忠义那边，压根就没提过任何要求！


    高占龙是被救回来了，虽然命保住了，但一直昏睡着，还没醒过来。


    没了高占龙拿主意，其他人也只能暂停任务。


    每天就在腾冲城里晃荡晃荡，吃的是许忠义安排的山珍海味，喝的是好酒。


    许忠义这人也聪明，平时基本不露面，东西都是让手下送来。


    可哪怕这样，这些中统的人一提起他，没有一个不说他仗义的。


    就在这个时候，山城那边，光头正气得砸桌子！


    为了查王振的事，他可是把中统的顶梁柱高占龙亲自派了过去。


    结果人差点死在路上！


    更麻烦的是，关于怎么查王振，该从哪儿下手，全都是光头私下亲口交代给高占龙的。


    现在高占龙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中统其他人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啥。


    只好继续在腾冲混日子，吃喝玩乐。


    光头坐在办公室里琢磨：“再派个人过去？”


    “不行。”他马上否了这念头。中统成立得晚，刚起步就被军统压着打，发展一直不顺。好在有他力挺，才勉强撑到现在。


    现在山城的中统，只剩高占龙的一个学生在撑扬面。


    要是连这学生也派去滇西——


    先不说能不能办成事，就算办成了，也不体面啊！堂堂中统，全靠一个人撑着？


    再说，要是人全调走了，山城的中统就成空壳了。


    到时候军统一家独大，那可不是光头想看到的局面。他最讲究的就是势力之间的平衡。


    “让军统去？”


    他心里一动，“这倒是个办法。不过……军统里有人跟文康走得近，得避开那些人。”


    “而且，中统和军统本来就不对付，这次正好借机看看，到底谁更顶用！”


    “去，把雨农叫来。”


    光头下了命令。


    “是！”旁边的护卫立刻应声。


    另一边，戴先生刚被光头召走，郑耀先就收到了消息。


    “这时候叫走戴先生……”他坐在屋里，低声琢磨，“八成是滇西的事闹大了。”


    “真没想到啊，我们内部居然有军统的人安插进来。而且能知道这些机密，说明那人的级别不低，藏得也太深了。”


    “说不定……”他眯起眼，“可以借这个机会，设个局，把内鬼给钓出来。”


    “不过眼下……”他轻轻敲着桌面，“戴先生会派谁去滇西呢？”


    “山城本地的人？”他摇摇头，“王振每次来，军统的人都见过他，太熟了，不方便查。戴先生不会选这些人。”


    “新人更不可能，没经验。”


    突然，他眼睛一亮：“那就是从外地调回来的人！最近有谁刚回山城，正等着戴罪立功的？”


    “谁呢……”


    他一愣，忽然想起：“对了，魔都的情报站之前被端了，王天风被调回来，听说接了李维恭在培训班的课。”


    “八成是他了。”


    郑耀先眉头一皱：“王天风这人不好对付，心狠手辣，也有手腕。手下还有一批人。要是他去了滇西，说不定反而搅出更大的乱子。”


    想到这儿，他直接站起身。


    两个小时后，他已经走进了宋家古玩店，正慢悠悠地挑着柜台上的小物件。


    别人见他来这儿逛，也没起疑——毕竟，郑耀先喜欢古玩，谁都知道。原因其实特别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