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


    事情还没有结束。


    卡桑德里乌斯大步离开地下，匆忙给自己灌了一瓶灵魂稳定剂，又给自己来了几个容光焕发，让自己勉强能见人后。


    他匆匆前往了二楼盥洗室。


    此时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第三位勇者的上场。


    卡桑德里乌斯行色匆匆地在城堡中走动，黑色校袍被路过的风卷起了宽大的弧度。


    二楼那间废弃的盥洗室依旧废弃着。


    其实卡桑德里乌斯要是有选择，他更愿意前往禁林的入口。


    可惜现在在进行三强争霸赛。


    禁林的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哪怕是一点心软。


    德拉科注意到卡桑德里乌斯消失不见了很久。


    他有些忧心。


    在周围人没注意到的时候，他悄悄给自己使用了一个混淆咒离开了观众席。


    因为三强争霸赛的原因，霍格沃兹城堡安静极了。


    宏伟高大的城堡静静地矗立着，这难得的静谧显得回廊中的脚步声格外的明显。


    画像们穿梭在画框中，讨论着今日的三强争霸赛。


    高大的缠枝花纹石柱拱卫着华丽的大门，浮雕上的小精灵和巫师共同铸造了巫师的伟业。


    德拉科脚步匆匆，却在看见不远处那个人影时悄悄地停住了。


    卡桑德里乌斯的脸色很差。


    无论是暮辉药剂亦或是永恒晨曦药剂，这些都只能在肉体上起作用，对于灵魂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撕裂灵魂，尤其是对于灵魂本就脆弱的卡桑德里乌斯来说，这无异于雪上加霜。


    惨白的脸色，颤抖的瞳孔，抑制不住的呼吸。


    卡桑德里乌斯握在袖子里的手指已经刺破了掌心，希望那一丝血肉的疼痛能让自己清醒一分。


    “卡修斯，你在做什么？”


    忽然，那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卡桑德里乌斯被这忽然响起的声音惊得浑身一颤。


    他不得不意识到，现在虚弱的自己，弱的都察觉不到周围人的存在了。


    德拉科缓步走近，那个像往常一样会转头面向他的人却没有半分动静。


    他试探地开口。


    “卡修斯？”


    德拉科看见了。


    不远处那个强撑着挺直脊背的少年忽然身体抖了一下，转头朝他露出了面如金纸的脸。


    德拉科瞳孔骤然紧缩。


    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事。


    卡桑德里乌斯做了什么？


    别人对他做了什么？


    未知的敌人？


    强大到无法抵抗？


    还是冈特在计划什么？


    最后，德拉科放柔了语气，轻声呼唤道：“你怎么了，还好吗？”


    他上前一步，试图扶住卡桑德里乌斯。


    可是，少见的，卡桑德里乌斯躲开了德拉科的手。


    他的语气镇定自若，和他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没有一丝同步。


    “我还好，你怎么不去看比赛？”


    德拉科垂下眼眸，眼睫颤了颤，再抬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恢复成了从前的模样。


    “又不是不知道结局，没意思。”


    他话锋一转，像是看不见卡桑德里乌斯惨白的脸色一样。


    “说起来，你要干什么？能带上我吗？”


    卡桑德里乌斯攥紧了手心，抬眸的弧度忽的带上了点冷漠的打量。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些虚弱的试探。


    “真的吗？”


    德拉科像是什么也没察觉到一样上前了两步，很自然的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卡桑德里乌斯的手心里，尽力忽视掉那抹冰凉。


    他皱眉道：“你在犹豫什么？”


    卡桑德里乌斯捏了捏德拉科的指尖，感受着对方的温暖，他忽然绽开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恰如桃花绽放，春意盎然。


    “好啊。”


    路上的画像都有意识的避开了两人，直到他们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二楼盥洗室。


    “这是要做什么？”


    德拉科不解地问。


    卡桑德里乌斯不再掩饰自己的虚弱，他大半个身子都依靠在德拉科的身上，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嘶嘶——”


    开门。


    随着这道声音的落下，盥洗室的下水管道也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声音。


    很快，眼前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卡桑德里乌斯喘了口气，灵魂深处的痛楚和疲惫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他也不忘回答德拉科的话。


    “你前世不是不知道蛇怪到底是在哪里吗？就在这里。”


    卡桑德里乌斯从袖子里拿出自己的可伸缩盲杖充当拐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德拉科嫌弃地捂着鼻子，但是这是他自己要跟来的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下去。


    他催动着漂浮咒，人生头一次这么严谨认真。


    滑腻腻的触感在身后摩擦，鼻尖萦绕的，是伴随着血腥的恶臭。


    终于落地。


    卡桑德里乌斯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德拉科只能自己皱着眉探索。


    “荧光闪烁！”


    刺眼的白光迅速将周围照亮，顺着光道向前走了一会，待看清周围的环境后，德拉科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漆黑低矮的官道建筑内，到处都被血色所浸染。


    地上、墙壁、天花板......


    甚至——


    那不远处那尊雕像也沾染了血色。


    空气中飘荡着刺鼻的血腥味，德拉科环视一圈，眼睛追逐着卡桑德里乌斯的身影。


    忽的，德拉科找到了那个角落里的黑色身影。


    周围混合着漆黑与血红，几乎将那抹黑色身影吞没。


    德拉科走了两步，在靠近卡桑德里乌斯的时候，将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卡修——”


    身量高挑的少年右手中握着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匕首，他的左手腕内侧上，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快速滴落着鲜血。


    德拉科的声音被堵在嗓子眼里，他惊愕地顺着鲜血滴落的方向。


    那点点滴滴的红色血液正顺着地下管道，流遍整个霍格沃兹——


    卡桑德里乌斯的脊背挺得笔直，德拉科的位置只看得见那被白发遮盖的半张脸和白皙的下巴。


    “你在做什么？”


    德拉科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速了几分，因为恐惧，肾上腺素飙升的他现在甚至能冷静地和卡桑德里乌斯对话。


    卡桑德里乌斯微微侧头，露出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颊。


    他看起来憔悴极了，细长的眉毛皱起，向来上扬的嘴角也失去了往日的弧度，带着浓浓的厌倦。


    “看不出来吗？炼金术啊？”


    德拉科眼皮跳了跳，他的身体因为肾上腺素的作用有些发热，就连手心也不自觉湿润起来。


    “什么炼金需要你用自己的血这么大的代价。”


    卡桑德里乌斯打了个哈欠，抬手喝了口药剂，在左手腕的伤口恢复好的下一刻迅速的用匕首划破先前的位置。


    原本滴答滴答速度变慢的血流又迅速加快了流速。


    “还能有谁，伏地魔咯。”


    德拉科直觉肯定不止于此。


    可是卡桑德里乌斯不会告诉他的。


    他只能静静地看着。


    成为卡桑德里乌斯的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