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回这才感受到胃部的难受，她连眉头都不敢紧蹙。


    就是担心见雪会因为她忙上忙下。


    “我就说你会难受。”


    “星回，车上有药，自己找过来吃。”


    温柔夜风拂过鬓边发丝，姜见雪叹口气，她抬头看着树叶被暖灯映照清晰的脉络。


    好在，赵曦比她想象中的更好说话，不然姜见雪还得另辟蹊径，让这扬闹剧彻底停止。


    “没…那么严重。”


    “见雪，不要把我想的那么脆弱，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我也可以照顾好你。”


    …


    盛星回从前就经常吃姜见雪吃不完的残羹剩饭，她吃到胃撑、躲进厕所呕吐，也不是一次两次。


    可直到某一天。


    姜见雪忽然往她掌心里塞了一个药盒，精致的药盒子让盛星回猜不出这药是什么用途。


    “给你的，垃圾桶也应该时刻清理干净才对。”


    “吃了它，盛星回…你就没那么难受了。”


    “试试吧。”


    别人给的东西不能乱吃。


    这是三岁小孩都明白的道理，可姜见雪的命令盛星回不能忤逆，她将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药丸放在掌心。


    轻轻握起来。


    “我会吃的，不劳大小姐烦心。”


    这样敷衍的话语，姜见雪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她有些不乐意，沾染着水珠裹挟着洗手液香味的指尖就捏起药丸。


    直接往盛星回的唇齿间塞去。


    苦涩的药味蔓延，盛星回咽也不是，吞也不是。


    “不吃下去吗？”


    “我说了，这样你的胃才没有那么难受，盛星回…这段时间我很满意你，就是给你的奖励。”


    “你不要以为，是个人对我献殷勤，我就会有所回应。”


    在咽下药丸后，盛星回才知道，那是帮助胃部消化食物的药。


    姜见雪是看出她不舒服，跟在她身后强硬的将药塞过来。


    这算是她对她的好吗？


    盛星回不确定。


    如果是姜见雪最心爱的娃娃破了个口子，她恐怕也会这样焦急。


    在那后，盛星回经常会带药放在身边，就是为了防止她再次出现胃痛，以免被姜见雪抓到错处，狠狠惩罚。


    …


    看着有些熟悉的药盒子。


    盛星回眼眶酸涩。


    她以为三年间可以改变很多，没想到见雪还能记住她身体的每一个小毛病。


    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用一点一点的细节来消磨她对她的恨。


    让她逐渐着迷。


    让她产生幻觉，幻想着见雪真的爱她。


    什么时候对她心动…


    盛星回可以确定，那是一个明媚的下午，姜见雪趴在她身上，念起了书页上的字。


    “有些人觉得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和一堆孩子，或许爱就是这样，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我觉得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念完之后的姜见雪一知半解，她又继续趴在盛星回的身上打算继续睡，轻声呢喃。


    “盛星回，你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才会看这些书？”


    “你在暗恋谁呀？”


    “你在偷偷喜欢着谁？”


    一遍一遍被追问。


    盛星回闻着她身上的淡香，如鲠在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有。”


    “我没有喜欢的人，我也没有在乎的人。”


    依旧是熟悉的死鸭子嘴硬，姜见雪瞧她这样，手指就忍不住掐着她的脸颊。


    细碎的美甲戳在脸上，触感并不好，微微的疼痛却让盛星回心跳加快。


    她发现她不排斥姜见雪这么对她，甚至还喜欢她更用力一点。


    这种感觉，和以往姜见雪发起脾气来，要她跪在地板上的感觉都不一样。


    很轻、很柔。


    盛星回很喜欢。


    这样抓着她脸，捏着她脸的触碰，像是她在爱她。


    …


    车厢内。


    姜见雪也是这样毫不讲理的掐着盛星回的脸颊。


    取代美甲的是戒指的异物感。


    “又说胃不疼是吧？”


    “盛星回，我发现你真的很嘴硬，你疼的额头都起汗了，还在说不疼。”


    “你以为你能骗过我吗？”


    “我发烧感冒，那是我水土不服，体质不行，盛星回…你的胃是好的，是健康的，你也要这么作吗？”


    盛星回昂着脖子，恨不得姜见雪再多把她掐深一点，这样她就能更快乐一点。


    “见雪，我不想扫你的兴。”


    “你以前吃饭，都要我陪着吃你不动筷子的。”


    后来她不这样了。


    盛星回还是下意识的想接过姜见雪吃剩的东西往嘴里塞。


    不管是姜见雪丢失记忆缠着她转圈叫姐姐的那段时光，还是姜见雪恢复记忆后掐着她的脸，命令她，训斥她。


    她都觉得甘之如饴。


    她喜欢这个人，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


    人总是把同性间的爱当恨。


    彼此嫉妒，老死不相往来。


    却又会在一个晦暗的天，一个明媚的天，想起那个人的面容。


    听着盛星回这两句服软的话，姜见雪心都软了。


    “你吃不下，得说出来。”


    “盛星回，很多事情你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道？”


    “我需要你一遍一遍跟我说起你的需求，我才能知道，你需要什么。”


    “不要把事情埋在心里好吗？”


    松开盛星回的脸颊，姜见雪将药丸塞进去，她又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怕洒在盛星回的身上，姜见雪没给她扭开。


    看着掌心的药，盛星回扭开矿泉水的瓶盖，药丸和水混在一起，盛星回一口喝了下去。


    “别喝多了，星回，你胃撑的难受，再喝下去你受不住的。”


    姜见雪手指搭在盛星回的手腕上，她眼含担忧，靠过来。


    “嗯。”


    喜欢她这样担忧她的语气。


    盛星回将矿泉水塞回原位，她唇瓣很快被姜见雪抽出的纸巾擦拭着。


    良久，直到纸张被水浸湿发皱，盛星回才开口说话。


    “见雪，我能问问吗？”


    姜见雪抬眸看着她:“问什么？”


    盛星回笑着说：“问她跟你说了什么，问你的选择是什么，也问…你是不是勉强自己和我在一起？”


    她眼里含着忧伤，将自己的心思一览无遗，接近赤裸的展现在姜见雪面前，赤诚到让人心慌。


    “见雪，你是愧疚那三年…那我可以放你走。”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以退为进。


    很卑鄙，很无耻，很不要脸。


    但盛星回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她不能没有她。


    她就是会因为这一件件小事，嫉妒到发狂，就是会因为这些细枝末节，产生疯狂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