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回不是一个物欲很高的人。


    对于钱，够用就行。


    她最缺少的是别人把她当做一个正常的人看待。


    因为母亲的忙碌和频繁外出寻找父亲，盛星回经常被寄养在各个家庭。


    收了母亲的钱，答应的时候他们都很勤快，时日一久也就原形毕露。


    和寄宿家庭小孩的关系不和睦，盛星回被当成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她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她是谁的累赘。


    她是谁的野种。


    整理着破烂的书包，盛星回所有的行李裹挟着泛黄的本子，只能装下半边。


    就这样辗转反侧，在山村的田头间被丢在一家又一家。


    忽然有一天，她长得和田地的玉米杆子差不多高了。


    母亲被医院通知得了癌症，病倒在床。


    盛星回接下所有的琐事，照顾着母亲的生活起居，事事具细。


    再后来的事，盛星回只觉得如梦如幻，说是甜的，也酸涩。


    她也是第一次明白，原来恨和爱，不是泾渭分明。


    …


    “星回，你…”


    食指堵住姜见雪的唇瓣，盛星回一边笑，一边流泪。


    “见雪，我知道我跟你说这些，很残忍。”


    “连我自己都不敢回头看的，旁人听着肯定都会投来怜悯的目光。”


    “可我就是想说给你，我想…让你见见真实的我，让你也疼一疼我…”


    她可真卑鄙。


    就连做的这些错误的事，全部都能推到其他因素上。


    “见雪，被人遗忘的日子我从来没有难受过，可我从来也没有期待过。”


    “直到你的出现，直到你的降临，我才明白…能被万众瞩目的你一遍又一遍的提起，让我上瘾。”


    像是虚荣的人，喜欢追求网络上的点赞。


    像是爱财的人，喜欢拜财神，让金银珠宝堆满守财奴的宝库。


    她也是个被欲望驱使的信徒。


    …


    普通的黑框眼镜，普通的灰色外套，一双不起眼的黑色帆布鞋。


    扎着土里土气的辫子，直直的垂在脑后。


    一个洗得发旧的书包。


    这就是初到上京市盛星回全部的模样。


    她因为营养不良，身上没有多少肉，面色蜡黄发黑。


    隐入人群中，毫不起眼。


    可那时候，被所有人簇拥的姜见雪愿意靠近她。


    “盛星回，不要把头发扎起来了，你披着更好看。”


    “不然，你身上的土腥味都要熏到我。”


    打完球的姜见雪依靠在盛星回的后背，她霸道的也不管满身大汗是否把盛星回的衣服弄脏。


    手指折叠着诗文的扉页，盛星回长发辫子的末梢落进了书页中，遮挡住一行情诗。


    她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表示她知道姜见雪说的话。


    见她这么冷淡。


    姜见雪就忍不住逗她，折腾她。


    “盛星回，你在看什么？”


    “该不会是…无关紧要的爱情小说？”


    瞥到一眼酸掉牙的情诗。


    姜见雪忍不住抱住胳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和这些死文青真没话说。


    “盛星回你这样的，除了当我的跟班，还会有谁瞧得上你呢？”


    “还是不要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专心伺候我一个人就好。”


    被“人肉靠垫”伺候很舒服的姜见雪再次沉沉睡去。


    姜见雪闭上眼睛的睡颜，和现在没什么区别，盛星回那个时候脑袋里就挣扎过一个疯狂的不得了的念头。


    那就是亲吻她。


    尝一尝她的唇瓣是不是苦涩的。


    为什么说出来的话总是那样令人生厌。


    可靠近，盛星回脑海中的念头就会被理智疯狂的压下去，心生胆怯，最后打消。


    姜见雪身上的味道是极香的，别说唇瓣，就连她的脚踝，肯定也是香的。


    以前不敢做，也不敢承认心里龌龊的想法，现在，她是她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可以做这些事情。


    …


    已经完全被盛星回说的这些话占据大脑，姜见雪思绪发顿。


    她还没来得及理清心里泛起的情绪，盛星回一只手就搂过来。


    像从前一样，紧紧贴着她的后背，顺着肌肤的沟壑，一路往上。


    淡淡的吻，毫无征兆的落在唇上，软得就像是蛋糕店里的奶油蛋糕。


    还有着水果的湿润，清甜的香味。


    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根本就不能满足盛星回今天完全外溢的情绪和爱意。


    她想要更多…


    想要被填满…


    追上来的吻更凶，姜见雪原本就没什么力气，只能任由盛星回肆意妄为。


    “星回…我才退烧…”


    “你不怕被传染吗？”


    好不容易趁着一吻结束的空隙，姜见雪这才抽空说上话。


    她温热的气息洒落在盛星回的锁骨处，荡起片片涟漪。


    “不怕，见雪，能待在你身边很好。”


    “发烧我也愿意。”


    盛星回想到她今天的样子，就算真的有工作，她也会全部推掉，留在姜见雪的床边寸步不离。


    “你啊，就不能替自己想想吗？”


    “老是把重心放在我身上，这叫恋爱脑。”


    姜见雪说着说着，盛星回又追吻上来，完全没有打算要放过她的意思。


    “不…见雪，这不是恋爱脑，待在你身边，是我的一己私欲。”


    断断续续的，姜见雪耳边只响起盛星回黏黏糊糊的情话。


    …


    康复中心。


    收到姜见雪发来消息的赵曦，没想到卖惨这一招居然真的成功。


    她咬着吸管，脸上雀跃的表情出卖她。


    “赵曦，赵小姐，赵大冠军，你要我买的大瓶可乐，小瓶可乐，铝罐可乐。”


    “都在这里了。”


    白色的购物袋重重往桌上一丢，唐倩倩都快被赵曦折磨的没脾气，变成人干了。


    但面对学姐的问询，唐倩倩还是打包票肯定，赵曦已经略微有松口的迹象。


    她一定会给学姐一个完美的交代。


    瞥见赵曦伸手要落进购物袋里，唐倩倩这回有气无力的拉开赵曦对面的椅子，瘫倒。


    “各种口味，各种品牌的都有。”


    她就不信这回赵曦还能拿出什么别的花样来整她。


    “做的不错。”


    “不过今天我不打算喝这些。”


    “我还有个约会要去。”


    赵曦又将鼓鼓囊囊的购物袋推回去，她笑说:“这些你就随便发下去给他们吧，我不喝。”


    唐倩倩：“……”


    拳头硬了怎么办？


    手拉开椅子站起身，赵曦眼眸直视着唐倩倩。


    “别用你那种眼神看着我，唐倩倩，你是为了你的白月光来搞定我，那我就不能去追我的朱砂痣吗？”


    “我们两个，谁比谁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