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看另外一个人的眼神，怎么可以痴迷成这种程度？


    盛星回真想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祈求自己不要这样过度痴迷。


    那样会惹姜见雪不开心。


    她学过太多大道理，做人要平等，做人要讲道德，做人要三观正。


    她明白这些。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盛星回痛苦。


    姜见雪是喜欢她规规矩矩的，知书达礼的，温文尔雅的。


    还是喜欢像个怪物一样的盛星回，这两者之间，答案显而易见。


    她不断压抑自己，让自己更优秀，就是想多挽留姜见雪停留的目光。


    婚姻不是唯一的尽头，爱情也不是唯一的尽头。


    越靠近姜见雪，盛星回的不安和危机会更重，触碰她的身体越多，盛星回就越舍不得。


    像是上瘾。


    她已经对姜见雪重度晚期。


    …


    “哇塞，不愧是我预定的店，这家店味道真不错！”


    孟南枝原本看着菜单上面那奇奇怪怪的名字，还以为很不好吃，没想到端上来尝了一口，浓浓的异域风情。


    偶尔吃一两次。


    还是很新鲜的。


    “南枝姐姐，可以吃慢一些吗？”


    江允舒看见孟南枝大快朵颐的模样，连忙抽出纸巾，细心的给孟南枝擦去唇角沾染的汁液。


    泛黄的液体被纸巾吸收。


    孟南枝疑惑回头。


    “怎么了，允舒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需要口水巾，你这么关心我干什么？你也赶紧吃饭啊。”


    姜见雪：“……”


    孟南枝平常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她是超级无敌大木头脑袋的？


    她看孟南枝才是这天底下第一名贵木头。


    没救了。


    江允舒脸色焦急，满含担忧说：“南枝姐姐，你忘了吗？”


    “上回你吃鱼，卡到喉咙了，你难受一整晚了。”


    说到这里，江允舒声渐渐小了起来，她垂眸盯着脏掉的纸巾。


    “南枝姐姐，你难受，我…也跟着难受。”


    刚听到这里，姜见雪还没来得及笑，她手边就出现一盘已经被剔好了鱼骨的鱼肉。


    也不知道盛星回是不是故意这样的，姜见雪回头就见到盛星回笑盈盈的眼眸。


    不管是从前，不管是在书里的世界，还是现在。


    盛星回用各种各样的眼神凝视过她，却独独没有“无所谓”的态度。


    或许和讨厌很接近的，是盛星回对她说过的“恨”。


    可真正放下一个人，讨厌一个人，姜见雪知道是什么样的。


    就好比她对赵曦的置之不理。


    如果没有爱，又从哪里来的恨？


    “鱼刺我都挑干净了，见雪…可以吃了。”


    盛星回又是这样小心翼翼接近讨好的语气，姜见雪只觉得心里很压抑。


    同样是面对喜欢、有好感的人，她们俩的相处模式和南枝、允舒完全不一样。


    江允舒会在孟南枝吃的太快时，温馨提醒她不要被鱼刺卡住，不会插手孟南枝的自主权。


    盛星回却是直接将帮她将鱼刺理好。


    这样的事，就像前几天盛星回为什么会睡在医院病床上的病因一样。


    她太爱自己…这样的爱姜见雪有时候都分不清是盛星回的执念，还是盛星回已经病入膏肓。


    她得加以制止。


    “是…不喜欢吗？”


    “那我叫人撤下去。”


    盛星回手握紧刀叉，很不适应在这样人群聚集的餐厅里吃饭，从前就是这样，见雪永远被那么多人包裹。


    她只能静静的站在她身边，每次借着给见雪斟酒的片刻，盛星回的指尖才能轻抚她的肌肤。


    盛星回只是姜见雪身边最不起眼的侍从，她受尽姜见雪身边的人辱骂、耻笑。


    但在某一天，她们的关系变得很不寻常，从醉酒后挑衅的吻开始，到落在她身上的绳子。


    盛星回一边抗拒、讨厌姜见雪这样，一边又在内心渴求见雪发泄完烦闷的心情后。


    会给她一个拥抱，或者是高高在上得丢下一堆“慰问品”。


    正是因为长期的压抑，盛星回不再束缚她的感情后，就恨不得一直这样看着姜见雪。


    身体侧过去一些。


    姜见雪继续安抚极为不安的盛星回，她手指放在盛星回的掌心处，摇头。


    “星回，我没有说不喜欢。”


    “但…你是没胃口吗？”


    “怎么自己餐盘前的不吃，反帮我剃鱼刺。”


    看到盛星回拿着刀叉认真的模样，姜见雪浑身就忍不住背脊发凉。


    盛星回还是离这种危险的东西远一点好。


    不然她老是想到盛星回拿着银色的刀子在她的躯体上一刀一刀划开的样子。


    “我做这些事情习惯了，下意识的，见雪，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都不会擅做主张的。”


    盛星回没骗她。


    从前她跟在姜见雪的身边，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帮她处理海鲜身上的各种各样麻烦。


    剥虾壳、撬开蟹壳、剃掉鱼刺，顺带再吃掉姜见雪最讨厌的食物。


    讨厌这样的感觉吗？


    盛星回从前会说讨厌，现在不会。


    被雨淋湿没有家的小狗，才是最可怜的。


    她不是，所以她不可怜。


    姜见雪消失的那段时间，盛星回曾经无数次想学坏，放纵自己，用烟或者用酒，用其他别的能让人上瘾的东西麻痹思绪。


    但她发现，烟或者酒，都抵不住她思念姜见雪来得更加愉悦。


    只是看着这个人照片，盛星回就能做出各种各样接近癫狂的事情。


    盛星回腰侧有一处细小的伤疤，那是姜见雪当着她的面摔碎玻璃杯划伤的。


    伤口不深，盛星回是故意撕裂伤口，让它反反复复发炎用来警告自己不要再靠近姜见雪。


    不要再听姜见雪的命令，不要再把姜见雪当成妹妹对待。


    可疤痕最后还是愈合。


    甚至在姜见雪消失的那些时间，盛星回的指尖都会下意识的抚摸伤疤。


    她无法克制，无法压抑去思念这个人的心情。


    触碰伤疤的瞬间，盛星回能记起伤疤无法愈合的痛苦，也能想起姜见雪在她耳边说话。


    “盛星回，你恨我吗？”


    “那你就一直这样恨我吧。”


    “我不快活，我也要你不快活。”


    “你不是逞能吗？盛星回，把我送给你的项圈带上，我就要折磨你…只有折磨你，我才能消恨。”


    “只有折磨你，我才能接受…你抢走了我妈妈，让我又变成一个人…”


    “你得弥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