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回歇斯底里的样子，经常出现在梦中。


    姜见雪不愿去相信，可她在梦里分明是对盛星回厌恶到极致，拳打又脚踢。


    太阳穴尖锐的疼。


    姜见雪摸到手机，看着一串串问候消息，找到了自己曾经置顶的账号。


    【南枝？】


    她试探性的发了两个字过去。


    这就是她给这置顶账号打的备注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这应该是这账号主人的名字。


    对面飞快的回消息。


    【见雪！！！】


    【你终于肯回我消息了！】


    【怎么，和盛星回吵架了？】


    孟南枝心里其实挺心酸的，她现在围绕姜见雪的话题只能从盛星回身上找。


    看到“和盛星回吵架了？”这行字，姜见雪心里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


    和姐姐吵架吗？


    她还真不想。


    【我没和姐姐吵架，我只是想问，你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吗？】


    【还有我和姐姐相处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的？】


    悄悄摸摸的打字，姜见雪从床上起身，她瞥了一眼睡着的盛星回，溜到了卫生间。


    还是卫生间比较安全，这样姐姐就看不到她。


    然而，隔着卫生间磨砂玻璃，姜见雪看不见的是盛星回早就睁开了眼，她探出去的指尖停留在姜见雪刚才睡过的位置，抚摸着残存的余温。


    回国之后，见雪异常的状态都在盛星回的预料之中。


    这里不比国外，这里有着见雪以前认识的人、相谈甚欢的朋友，血浓于水的亲戚。


    所以，见雪也会开始逐渐逃脱她的掌控。


    盛星回清晰的知道姜见雪接下来会做什么事情。


    哪怕是相信自己，她也会在她的朋友嘴中听到她们以前相处的模样。


    姜见雪可能会信一些，也会否认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这取决于她有多相信自己。


    指尖勾住床单，盛星回极为迷恋的将侧脸挪移至姜见雪睡过的枕头上，她的鼻梁感受着布料的柔软。


    就像依旧在蹭着姜见雪的肌肤。


    这点小打小闹，她都能够容忍，唯独忍受不了的是有人要对见雪图谋不轨。


    盛星回慵懒的抬起眼皮，只单单留着缝隙，她看着卫生间里的人影，轻笑。


    不过没关系，她以前也是不择手段的将见雪留在自己身边。


    无所不用其极，她就是这样卑劣的人，没有任何道德可言。


    …


    看到这致命的“死亡问题”孟南枝只觉得浑身上下在冒冷汗。


    见雪还真是的，就不能问一点和善的问题吗？


    要是盛星回那家伙“一不小心”看见了两个人之间的聊天记录，她恐怕浑身上下的皮都得被盛星回给扒下来。


    【见雪，你该不会是偷偷背着盛星回问我这个问题吧？】


    突然被点到名的姜见雪，心虚抬头朝卫生间外看去。


    没有影子站在门边。


    那就证明姐姐还在睡觉。


    【我当然没有啊，我可是光明正大的问你。】


    待在厕所也算是一种光明正大吧，她又没有背着姐姐。


    况且，姐姐现在正在睡觉，她打扰姐姐是不好的行为。


    【那就好，我说完了，你记得删除聊天记录啊。】


    在说不出真话面前，孟南枝很可耻的选择了说真话，因为她知道失忆只是暂时的，真正经历过的事情，哪怕不记得，那也是存在过的。


    【好，你说。】


    不得不说，失去了所有记忆的姜见雪应该是遭受过社会狠狠的毒打，就连说话都客气很多，偶尔还会用敬语。


    这在以前，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


    【就你们俩以前吧，关系不好是常有的，但是呢你每次因为你妈特别关照盛星回生完气之后，你又会后悔，过来找我，说你不该这样。】


    这一点，孟南枝的确没扯谎。


    虽然，姜见雪良心发现的时候的确很少，但也不是没有。


    她记得姜见雪有一次突然笑着跟她说：“南枝，你说我到底是恨盛星回，还是…在意盛星回？”


    姜见雪从前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哪怕是无数人拍卖场争的头破血流的古董名作，她最后也能慢悠悠的收入囊中。


    这副气定神闲，直到遇见对她爱搭不理，甚至还妄想说教她的盛星回面前彻底烟消云散。


    那个时候，孟南枝压根就猜不透姜见雪的心思，就只能按照她以前的脾性，说：“肯定是恨啊，不然，见雪你还能是喜欢她吗？”


    “她身上怎么看都和你喜欢的类型不一样吧？”


    那个时候，盛星回也挺阴森森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盘踞的毒蛇，比起现在还会披上温文尔雅的外壳，心思明显的多了。


    在恨什么？在想什么？在担忧什么都一眼看得出来，所以那个时候的盛星回可以说是“纯天然、无污染、无公害”没有什么震慑力。


    哪像现在啊，孟南枝见了都觉得大热天不用开空调了！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我就是死了，从这里跳下去，我都不可能喜欢她的。”


    姜见雪昔日说过的话还在孟南枝耳边余音绕梁。


    …


    看到孟南枝的回复。


    坐在马桶上的姜见雪不自觉咬着自己的手指。


    她猜测的果然没错，她以前和姐姐之间的关系并不对等，甚至…两个人还经常吵架。


    掀开了秘密的一角。


    姜见雪就直接追问下去。


    她的指尖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打字，没有丝毫停顿。


    【南枝，那你觉得是以前的我好一点，还是现在的我好一点？】


    【我又是怎么对待星回姐姐的，能说的具体一点吗？】


    对面很快回复。


    【如果是我的视角，那我肯定觉得以前的你好一点，要是盛星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她应该觉得现在的你好。】


    姜见雪：【为什么？】


    孟南枝：【因为现在的你很依赖她呀，见雪难道你自己察觉不到吗？你现在什么事都喜欢听她的，看不见她就着急，没有自己的主见。】


    【我知道，我说这话你可能不爱，但我说的是实话，见雪…星回的确是个好人，但我不觉得她是个正常人，见雪，你还是得小心点。】


    孟南枝多一嘴说这话，是不想自己哪天突然发现闺蜜变成“人彘”。


    看着这条消息。


    姜见雪在输入框上删删又减减，最终没有发出去。


    思索间，卫生间的磨砂玻璃被敲响，发出嗡嗡震动。


    盛星回清冽的声音传了进来。


    “见雪，不要在马桶上待太久，对身体不好。”


    被猛的一惊，姜见雪立马修好手机，整理着自己的着装。


    “好的…姐姐。”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在姜见雪心中长成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