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冲冲问了半天。


    姜见雪没有等到盛星回的答复。


    她以为是自己太吵，声音逐渐小了下来，拇指绞着拇指。


    “姐姐，是不是我太吵了？”


    “我会小声一点的。”


    “不会打扰姐姐。”


    打零工的时候，姜见雪早就习惯和客人低头道歉。


    说声对不起，这对她来说，就是工作的一部分，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姜见雪这几句话让盛星回轻轻摇头，她再次将姜见雪拥入自己的怀中。


    “你不吵。”


    手指缠绕着姜见雪的发丝，依旧是润滑的触感，盛星回习惯性的替她整理发丝。


    “见雪，这几年的事情，你可以跟我说吗？”


    “说完之后，我再告诉你我们之前是怎么在一起的。”


    盛星回需要判断姜见雪遇见的人，究竟哪些是豺狼虎豹，哪些是真心对她好的。


    她也需要和医生确认，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是否能够接受高强度的信息。


    听到漂亮姐姐这么说，姜见雪也没有头脑一热就将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漂亮姐姐。


    她捡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事往外说，没有透露老奶奶的存在。


    姜见雪的刻意隐瞒盛星回又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出，她听着姜见雪现编的故事，在里面找寻着她这几年的生活轨迹。


    “我那个时候很笨的，根本就不会用快餐店的机器，老是围裙上溅一身油，手臂也被烫出红点子。”


    “所以…我就被老板赶出来了。”


    听着她不流利的当地语言，盛星回手指落在姜见雪的手臂上，隔着厚重的布料温柔抚摸。


    “这里有留疤吗？”


    “如果有，我们去医院的时候，我找专家给你看看。”


    没想到漂亮姐姐这么聪明，她才说了两句，就能猜到她是手臂大面积被油溅到，才遭老板开除的。


    要是刚才嘴瓢一不小心把奶奶的事情说出来，她这就是透露了奶奶的消息，打扰了奶奶清静的生活。


    “姐姐你好聪明。”


    “我被烫的时候是起了水泡，不过现在痕迹已经很淡了，根本看不出来。”


    “没事的。”


    “疤痕又不会疼。”


    赶紧扯了嘴别的，姜见雪想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谁知道，漂亮姐姐居然认认真真看着她，一本正经的问她：“还有别的地方吗？”


    “见雪，我都会帮你治好的，我说到做到…”


    在姜见雪失踪后，盛星回不仅仅对搜救队进行大笔资金援助，她也对医院的项目进行无条件的援助。


    她期望着能在找到姜见雪的第一时间，就给予她最好的医疗。


    …


    看见盛星回那双漂亮的如同黑夜的眼睛，姜见雪心里却莫名有些害怕。


    一时间联想到漂亮姐姐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姜见雪就开始在心中乱七八糟的推测。


    完蛋了！她之前该不会是采用“霸王硬上弓”的无理方式，强制性要漂亮姐姐答应她做她女朋友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漂亮姐姐现在没把她大卸八块做成饺子馅，都是对她的仁慈了。


    想到这里，姜见雪又觉得自己的揣测过于恶毒。


    如果漂亮姐姐对她没意思的话，那直接拒绝她就好了！


    她这么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人，应该对身家不菲的漂亮姐姐造成不了什么危害吧？


    难道，漂亮姐姐是凭借着自己的手段发迹的？自己之前，是仗着漂亮姐姐家里没权没势，才敢做那种欺男霸女的坏事！


    …


    一路上都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姜见雪没过一会儿就枕着盛星回的肩膀陷入熟睡中。


    看着魂牵梦绕的眉眼，盛星回裹紧她身上的毯子，打开手机，给姜见雪的母亲姜青黛发出了消息。


    【阿姨，我找到见雪了。】


    汽车停稳在医院的停车场。


    盛星回率先下来，她撑开黑伞，就见到医院门口花白了头发憔悴的女人正在停车场等着。


    她殷切的目光让盛星回垂眸，手掌握紧了姜见雪的掌心。


    突然被掐了一把的姜见雪回过神来，她用手背揉着惺忪睡眼。


    就见到一个女人泪如雨下朝自己走来，下一秒，女人就将她抱在怀中，紧紧搂着。


    “见雪！”


    女人哭泣着，搂着她的身躯纤瘦。


    “你还记得妈妈吗？”


    “你这些年有没有受苦？”


    “早知道妈妈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过来这里，是妈妈做的不对，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脸颊被温暖的时候捧起来，姜见雪看着眼前女人的样子，脑海中没有丝毫记忆。


    可身体的下意识亲近和心底滋生的眷恋，让姜见雪没有推开女人。


    “你是…我妈妈？”


    姜见雪语气中有一丝雀跃。


    她心中松口气。


    还好，她还有妈妈，她不是无家可归之人。


    听见姜见雪迟疑的声音，姜青黛在收到盛星回短信的时候，就做好了姜见雪会记不住她的准备。


    她下意识侧头看向盛星回，只见盛星回披着黑色的大衣，低垂着眼，神情忧郁，墨色的长发被风雪卷起，整个人，就宛如落在缝隙里的灰色，不生不死。


    星回这孩子，见雪要是不记得她，她肯定难过的要死了吧。


    她们俩都是可怜人，一个失去了爱人，一个失去了女儿。


    “嗯，见雪，我不是你妈妈，是谁的妈妈？”


    在这个国家三年，姜青黛为了方便找女儿，当地方言都练得流畅无比，她听见女儿说着当地的语言，就更加庆幸她和盛星回没有放弃寻找姜见雪。


    “见雪，在外面风大，我们进去说。”


    “让医生给你看看还有什么后遗症。”


    姜见雪被姜青黛给牵着，就要朝医院走。


    “等等，阿姨…妈妈。”


    意识到叫阿姨不对，姜见雪立马改口叫妈妈。


    “姐姐还没过来。”


    姐姐两个字脱口而出，姜见雪这才想到，她在车上的时候，光顾着睡觉了。


    还没有问漂亮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听到“姐姐”两个字，姜青黛步伐放轻盈，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垞垞声。


    “姐姐，过来吧。”


    “我牵你的手。”


    对着盛星回摊开自己的掌心，姜见雪笑得灿烂，她耳朵和鼻尖被风雪冻的有些红。


    眼里盛满真挚。


    盛星回抬头，她身上的阴暗潮湿褪却，像是被阳光抚过。


    见雪还是那么吸引她。


    让她无法抗拒。


    让她愿意放下一切，只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