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上午11:30左右，搜救人员已找到第十三具残骸，据悉，飞机的尾部降落至不远处的密林中……”


    “该飞机是由上京市国华机场起飞，途经……”


    各大新闻争先报道此次飞机坠毁事件，救援组织穿插在山岭中，沿着飞机坠毁的路线，找寻每一位幸存者。


    川流不息的河水奔腾而下，搜救队沿着河边逆流而上，这一路上都是飞机上的各种垃圾残骸。


    看得人触目惊心。


    …


    河水刮过白色的飞机残骸，半只手卡在残骸缝隙中的姜见雪被河水裹挟，沿着滔滔河流，飘至河流下方平坦处。


    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拎着水桶装着脏衣服，来到河边，刚将桶放下，就发现她经常洗衣服的地方，光滑的石头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坨白花花的东西。


    老妇人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老花眼，仔细看去，这才发现白花花的东西托着一个人！


    她惊吓，想叫却叫不出声。


    只能急得在原地打转。


    好不容易，老妇人瞥见装脏衣服的水桶，她一拍脑门，用自己所有的脏衣服打了一个结，又解下水桶上的绳子。


    这才勉强能够到深水区域。


    虽然又聋又哑，不能说话，但老妇人的手指灵活，她用绳子系了个活结，朝着昏迷女人的手臂丢去。


    折腾大半天，老妇人这才用绳结勾住女人的手臂，左右摆动绳子，确认绳结不会断。


    老妇人挺直腰背，缓缓的将女人从白花花的东西上拖下来。


    河水晃荡，女人缓缓停靠岸边。


    看着女人苍白的脸色，老妇人连忙蹲下腰，用手指探了探鼻息。


    又双手撑在泥地里，仔细倾听女人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心还是跳的。


    将女人背回家。


    老妇人又急匆匆在森林里采摘几种草药，捣碎了，拿着坩埚煮。


    女人足足昏迷了好几天，老妇人只能又翻出厚厚的书籍，在里面找草药配方。


    换了好几种药汁，给女人喂下去。


    终于在第三日，有了成效。


    女人缓缓苏醒了过来。


    …


    三年后。


    优雅的钢琴声在餐厅响起。


    来来往往的侍者正在准备接下来宴会所需要的食材，以及昂贵的酒水。


    姜见雪穿着围裙，手握着拖把，听着耳麦中晦涩难懂的法语，揉着脑袋。


    她就算再怎么天赋异禀，对于重新学说话、写字也还是觉得吃力。


    “喂，那个新来的，你知道这地怎么拖吗？我看你这样子，就不像干活的！”


    酒店的经理对于这次宴会极其看重，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但凡是地上多了一根头发丝儿。


    他都要大发雷霆，从一条走廊骂过去。


    经理身边的负责人见到姜见雪戴着口罩的面孔，心中暗叫不好。


    这次经理紧急叫他将酒店空出来，打扫一番，从里到外都要捯饬。


    他整个酒店压根就派不出这么多人手，于是，就只能雇佣几个临时工，干完这两天打扫的任务，就立马结钱走人。


    但经理向来不喜欢鱼龙混杂的人进入酒店，所以也从来不招聘临时工，要是让经理知道他用了临时工，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他咳嗽一声，笑。


    “经理，人家小姑娘新来的，这两天这么大的阵势，好歹也给人家一点时间。”


    经理瞥他一眼，冷冷说：“新来的也不能这么手脚不麻利，工资是开给死人了吗？”


    “你让她麻溜点走人，我们酒店不需要这么不专业的人。”


    听到经理没有怀疑自己，负责人长舒一口气，直接把这临时工辞退了也行，免得节外生枝，让经理怀疑。


    “抱歉，小姐，我们经理的话你也听见了，实在是对不住。”


    手臂累的颤抖，姜见雪看到勃然大怒的经理，这才明白刚才为什么同事要说去上个厕所，叫她来这里。


    “先生，这块区域不是我负责的，我只是完成了我那块区域的工作，来这里帮人的。”


    “她说她要去卫生间，我就一个人先开始打扫了。”


    姜见雪据理力争。


    如果她真的因为打扫不干净而惹了经理生气，丢掉了这份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工作。


    那这的确是她的问题。


    可这不是她的错，她凭什么要帮同事背这口黑锅。


    经理听她这样开脱，心中更是不爽。


    “你能力不行就是不行，非得让其他人帮你背锅吗？就算这块区域真的是别人负责的又怎么样，你没在规定的时间内打扫干净，就是你的错！”


    对于别人质疑他手中的权力，经理是极其不爽的。


    “我告诉你，今天不管你有错没错，只要你提出异议，对我的决策作出质疑，那我就不要你！”


    “我们酒店不需要你这样的，小姐，你被辞退了。”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被训斥，姜见雪手中的拖把被负责人一把夺走，丢回了桶中。


    “我们经理说话，你聋了吗？”


    “你赖在这里不就是想要钱吗？我把钱给你不就行了！”


    从皮夹里抽出一张纸币，负责人居高临下傲慢的往下一丢，他知道这些没有证件的国外“黑户”找工作有多困难。


    这点钱够她吃好几顿了。


    她肯定不会拒绝。


    一旦闹大，警察找上门来，吃亏的不会是他们酒店，而是这群居无定所的“黑户”蛆虫。


    负责人得意洋洋看着姜见雪，然而，姜见雪没有像他预料中的那样卑躬屈膝，捡起地上的钱币。


    反而是抄起了沾染着脏污的拖把，朝着他们每个人洒去。


    经理面色一黑，躲闪不及，他洁白的西装上被沾染上了脏污。


    “反了天是吧！”


    “你们几个，给我把她捉住！”


    “我倒要看看，她进了警察局，是不是还这么猖狂！”


    憋闷已久的怨气得到释放，姜见雪摘下口罩，就朝出口溜去。


    临走前，她还顺势从负责人的钱包夹子中，抽出了几张纸币。


    “唉！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负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的钱包跌进了水桶中，银行卡和他的证件照，以及纸币全都被打湿。


    经理身边的酒店工作人员，立马跟了出去，穷追不舍。


    …


    “星回，三年了，你还是不愿意放弃吗？”


    冰冷的金属贴着耳朵，听筒传来模糊的话语。


    盛星回阴郁的眼的盯着巴黎的天空，她伸出掌心，看着漫天大雪。


    “是。”


    “姑姑，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