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盛星回委屈哀求的声音，姜见雪顺手摸着她的额头，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眉尾处的伤口。


    “盛星回，你没脾气的吗？”


    “她打你，你就应该打回去。”


    “我不觉得你做错什么。”


    “只是，我得给你报个班，你好好学。”


    把未来的反派boss养的武力值飙升，姜见雪深刻的觉得自己就是个冒险的行为。


    但她真的不想看见盛星回为她再次受伤。


    “见雪，你以前可不会这样对我说，那个时候…你总说，你是我的主人，这栋房子的主人，你欺负我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需要经过谁的同意。”


    盛星回察觉到姜见雪的身体颤栗，她垂下头，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姜见雪的脖颈处。


    一口气缓缓地吸着，盛星回品尝到她最喜欢的味道。


    “见雪，你变了。”


    变化很大，和梦里完全不一样。


    盛星回这句话声音很低，姜见雪听得身体僵硬，她视线落在前方落地窗上的倒影，看着盛星回那迷恋的神色。


    一时哑口无言。


    “但是我很喜欢，见雪，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再也不是互相把对方推开，你…不会把我送出国的，对不对？”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盛星回怎么还记得这茬子事！


    姜见雪吞咽一口唾液，觉得这件事自己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不能再让盛星回继续误会下去。


    “那个…我就是觉得刚好有个交换名额，你过去国外开开眼界，是好事不是吗？”


    这百分百完美的解释，姜见雪一早就想好了，不过刚开始那是适用于搪塞她妈咪的借口。


    “还有，盛星回，你是怎么知道…我有这个打算的？”


    她记得她没有跟她妈提过这件事，也没有和家里的下人提过，只是在手机上翻来覆去的看过官网信息。


    以及想要达到常春藤大学交换生需要什么条件。


    面对姜见雪的问询，盛星回没有隐瞒，如实回答。


    “见雪，你之前一直坐在沙发上，我怕你冷给你拿毯子的时候，看到你手机上的官网消息。”


    其实不止这些，姜见雪的搜索记录，盛星回也看到过。


    她厌弃这种偷窥的习惯，但又克制不住内心作祟的欲望，只能强制性的让自己减少在姜见雪玩手机时偷看她。


    “我知道你想送我走，是因为姜阿姨对我的特殊关照，见雪。”


    盛星回将人抱得更紧。


    她那张漂亮的无以复加的脸蛋，淡淡的淤青更加显得病弱美，长发散落，盛星回一字一句说。


    “见雪。”


    “如果你需要人陪，如果你需要亲情或者友情甚至是爱情，这些我都能给你。”


    “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我什么都会做，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只有你了。”


    盛星回说的虔诚，没有停歇。


    “见雪，我没有这些，但我可以学…我会去学着怎么爱一个人的…你不要让我离开，我也不想去国外。”


    “去到那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不想要一个人。”


    孤独，对于盛星回来说并不算什么。


    她从小时候开始就已经习惯了孤独，可是，她这么说会得到姜见雪的垂怜，所以她愿意。


    “见雪…”


    求人是最没有骨气的事情。


    盛星回这一辈子都在顶撞那些强迫她做不愿意事情的人。


    她从来就没求过谁。


    可唯独姜见雪不一样，盛星回在想怎么哀求她呢，才能让自己更加楚楚可怜，令她心软。


    没有父母的人，连上学的钱都拿不出来，她要被几万块钱卖出去，去到一个陌生的家庭。


    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没有人在乎她是死是活，只在乎她究竟能卖出多少钱。


    姥姥很爱妈妈，但是厌恶她。


    盛星回从小就被姥姥嫌弃，是她给她妈妈带来了厄运，她是那个抢走她女儿男人的孩子。


    因为那个男人、因为自己的诞生，所以盛星回是个灾厄。


    在母亲患上癌症之后，姥姥更是被气得昏厥，盛星回永远忘不了那双浑浊的眼睛，恶毒的诅咒自己。


    “你就是个讨债鬼，你就是个索命鬼，你永远不要进我家的门，文秀上辈子是欠你的吗？你要这么克死你妈妈？”


    在村里，盛星回也被指指点点，所有人都说她是带来厄运的鬼，投胎转世，这辈子怨气未消，会祸害周围所有人。


    盛星回不服气，于是，她努力的拼命学习，成绩更是好到可以拿镇上为数不多的奖学金。


    村里对她的流言蜚语才渐渐停歇。


    是因为她能考出好成绩，而他们的孩子不能。


    盛星回见到姜见雪的时候，并没有那样喜欢，她只觉得姜见雪和她在小卖部老板爱看的电视剧里见过的“无理取闹”富家千金，很像。


    一个有着家人关怀被宠坏的千金大小姐。


    姜见雪对待她的态度，很像是姜阿姨买回来的宠物，姜见雪不喜欢宠物，但并没有厌弃她。


    反而是按照姜阿姨的嘱咐，对她多有照顾，教她使用智能家电，教她如何在上京生存。


    甚至有时候还会拉她玩游戏，会给她买好吃的、会在生病、发高烧、生理期、喝醉酒之后依赖她。


    直到姜见雪身边的流言蜚语更甚。


    有人说姜阿姨要把股份分给她，甚至有人更是在姜见雪耳边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说姜阿姨要认她做亲女儿，给她改名，让她上姜家的户口。


    姜见雪一开始不信，但对盛星回的防备日益加深，直到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姜见雪彻底变了。


    开始折磨她，惩罚她。


    盛星回最担心的是姜见雪会不让她继续读书，会把她赶回农村，甚至是不惜给她喂药，将她送回农村。


    但这些担忧的事情通通没有发生，姜见雪折磨人的手段只停留在最轻的层面。


    让她跪着、让她反省，让她写检讨书，甚至有时候…姜见雪还会拿出几千块钱现金当做羞辱她的物品。


    “盛星回，你知道吗？”


    “你当我的狗，今天晚上就只值这么点钱。”


    二十张红色的钞票被撒了下来，姜见雪颇不耐烦的说：“盛星回，还不把钱捡起来，你看看，你挣这么点钱，是不是够屈辱的？”


    “你心里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觉得我在羞辱你？”


    “如果你这样想，那最好不过。”


    “赶紧像条狗一样，把地上的钱捡干净，别脏了我的眼。”


    那个时候盛星回就觉得，她其实不坏，只是被人挑拨，打算学坏。


    她该包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