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唇边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


    但盛星回嘴角淡淡的淤青还是被姜见雪看到，她神情不悦，快速几步就走了上去。


    “星回，谁打你了？”


    “你告诉我。”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打你？”


    姜见雪没想到自己一不留神没看住盛星回，她就挨了别人的欺负。


    作者是给盛星回身上装雷达了吗？


    百分百被坏人锁定？


    哦，不对。


    盛星回就是这本书里最大的反派boss。


    她现在正在经历反派boss的黑化历程，有点类似于拼夕夕砍一刀。


    不过，这刀不是假的。


    而是真的。


    每一刀都要落在她身上，将她的人格彻底剥离，变成琉璃破碎后的样子，残缺不全且畸形。


    脸颊被那双如玉的手抚摸，盛星回眷恋着这样的气味和感觉。


    “没有人打我，见雪，是我不小心撞到的，不疼的。”


    盛星回知道姜见雪一定会走进洗手间里，也会看到追出来的程溪亭。


    她是刻意撒这个谎的。


    …


    从小，村子里的老人们就只会给哭的最大声的小孩一个劲的塞糖。


    而她永远是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野种，蹲在一旁，看着那个哭的最大声的小孩收了哭腔，在众人面前炫耀。


    自己又从奶奶家讨到了多少糖果。


    其他几个小孩上前讨要。


    点头哈腰的。


    唯独盛星回不稀罕这种把戏。


    她渴望糖果、也渴望唇舌间被甜腻的东西塞满。


    可是她不想讨。


    盛星回战胜了糖果对她的诱惑，可她战胜不了姜见雪对她的好。


    在彼此仇视的日子里，雨下的太大，连公交车都停运了，姜见雪也还是会按照姜阿姨的嘱咐来学校接她。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过，哪怕姜见雪讨厌她，盛星回也会想她们关系能不能变好一些。


    就像暴雨过后会有爽朗的晴天、让众人驻足观望的彩虹。


    她什么都没有。


    是姜见雪第一次带她去商场，也是姜见雪会在她被众人嘲笑的时候，毅然决然，挺身而出。


    盛星回是贪心的。


    她一直留在姜见雪身边，就是想问问这个人，想看看这个人能不能对她再好一些。


    她没有这些，姜见雪是第一个主动赠予她的。


    来到上京市后的第一双鞋子、第一件衣服，也是姜见雪带她去买。


    窘迫的她连智能手机都没有，就只有掉了漆沉甸甸的老式格子手机。


    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直到那些异样的眼光投来，盛星回才知道，自己是个异类。


    “看什么看，她没钱，本小姐有，拿卡去刷，给我包起来。”


    “她刚才试的码数，你们家的款式我全都要了，都包起来，送到我车上。”


    姜见雪被母上大人勒令陪盛星回出来购置衣服就已经够心烦，玩手机玩腻了，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店员诧异的目光打量盛星回。


    她侧过头看去，发现盛星回耳朵红成血色，显然是尴尬不已。


    想来也是，盛星回一个亲人刚逝世，从乡下鸟不拉屎穷地方来大都市的人，兜里估计钢蹦都没有。


    买这么多衣服，她也不可能付得起。


    姜见雪是不想管这件事。


    但她不管，盛星回就是把自己卖了估计也赔不起服装店的损失。


    面对一个刚没有妈妈的孩子，姜见雪告诉自己不要那么刻薄。


    她的随手之举，让盛星回一直记着，放在衣服里的小票，盛星回看着就手抖。


    这笔钱，在乡下可以购置豪宅，可以买一辆车，甚至可以抵得上她舅舅十几年的营生。


    因为在舅舅家多吃几口饭都会被训斥的盛星回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她也不相信有人会为自己花这么多钱。


    直到…姜见雪出现。


    盛星回想抓住姜见雪，想让自己留在她身边，于是学起了自己小时候最嫌弃、最不待见的手段。


    她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于是她想哭，想让姜见雪多怜悯她。


    只有她会怜悯她，也只有姜见雪会帮她擦去眼泪。


    …


    瞥着卫生间的门口。


    姜见雪不信的抬头看，她这回是真的忍不拧住盛星回的耳朵。


    “你当我是傻的吗？盛星回，撞到了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是谁趁我不在欺负你，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看。”


    耳廓传来疼痛，盛星回轻抿唇，她伸出手指想勾住姜见雪，却被姜见雪给牵住手腕，强势的往卫生间带去。


    听到动静往外走的程溪亭正好和姜见雪打了个照面，已经起了疑心的姜见雪垂眸往下看。


    就见程溪亭的手背有着红痕，还沾着水珠。


    “程溪亭，是你做的？”


    “你刚才做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就无法无天了，是吗？”


    面对姜见雪的质疑，程溪亭用手帕擦干净自己的手，她炙热的目光扫过盛星回的那张脸庞。


    程溪亭漫不经心说：“见雪姐姐，她不听话，我帮你教训一下，不用多谢。”


    “姐姐，你知道吗？”


    “太过于纵容宠物，会让宠物骑在头上的，它们会仗着主人的宠爱，觉得主人是它们的奴仆。”


    “任意妄为，无限索取。”


    “宠物和人的地位本就不对等，见雪姐姐，像她这样的，就该打。”


    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程溪亭一步一步朝前走。


    “姐姐，我们才是同等地位的人。”


    程溪亭从小就很厌恶这些又穷又没教养的人，得了免费的恩惠、免费的午餐，他们还不知足，一个劲儿的哀嚎为什么有钱人不能赡养他们终身。


    盛星回配不上姜见雪，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她们同样家庭不幸、父母离异，她们才应该是抱团取暖、相互依偎的人。


    “程溪亭，我愿意对星回如何是我的事情，我不允许你这么编排星回。”


    “你要是还纠缠星回，那在上京市，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今天，只要走出这座庄园，我就有你好受的。”


    姜见雪很想回过身来，用她的双掌捂住盛星回的耳朵。


    不让她听这些污言秽语，糟心的话。


    “见雪姐姐，你一定要这么是非不分吗？”


    “见雪姐姐，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吗？说你玩物丧志，说你不堪大用，说你…”


    这次，等待程溪亭不是姜见雪的呵斥，而是盛星回强制性的的打断。


    “程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程溪亭没想到只会躲在姜见雪身后的盛星回居然会硬气，不再当一个软弱可欺的沙包。


    她瞬间来了兴致，就要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我说——”


    而等待她的，是缓步向前盛星回的一拳。


    拳头砸在嘴角上，和刚才的位置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