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江映雪给白桂莲一个布包。


    “妈，需要啥打电话或者写信，干活别那么拼！”


    白桂莲虽不舍却并没有怅然若失的感觉，反而心情很放松，“好好好，你们小两口做事要有商有量……”


    谢婉月鹦鹉学舌，“雪儿孕中多思，你要多照顾孕妇情绪，你小子要是敢欺负她，仔细你的皮！


    婉月，别让你嫂子干活，你要多学着做饭，阿巴阿巴，妈，你都说了很多遍了，我这耳朵都起茧子了！”


    白桂莲轻轻拍了拍她，“你个皮猴子，去了部队听你嫂子的，可别给你嫂子惹麻烦！”


    谢婉月凑近，“妈，你这么不放心，要不跟我们一起走！”


    白桂莲瞪了她一眼，“好了，走吧！”


    江映雪指了指院中的自行车，“妈，两辆车你们留着，来回寄容易磕碰，弄坏了就得不偿失了！我过去再买一辆就是！”


    谢婉月挽住她的胳膊，“妈，嫂子好豪横，说等过去就给我买一辆自行车！嘿嘿！”


    谢振华微微叹息，“快走吧，再不走赶不上班车了！”


    三人坐上刘老汉的骡车走了。


    “唉，坐骡车多慢呀，我说骑车送，嫂子非不让！”


    白桂莲敲了敲小儿子，“你这脑瓜子这辈子都比不上你嫂子，她还不是想借刘老汉的嘴，让村里人知道你哥的身份！”


    谢子睿醍醐灌顶，“哎呀，嫂子真是聪明，这下我们在村里可以横着走了！”


    谢振华瞪了一眼他，“谨言慎行，你什么时候才学的会？”


    谢子睿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白桂莲打开布包，立马又合上，“唉，这孩子干嘛给我们留这么多，我们三个在这花啥钱！”


    这点谢子睿很认同，“菜是自己种的，厨房里还有那么多干肉，鸡蛋还有一篮子，面粉，大米，我们一年都花不上钱。”


    谢振华也点头，真是好儿媳旺三代，大儿子闷里吧唧的哪里会想到这些。


    大手一挥，“走，将东西藏一部分去地窖！”


    即便现在村里很多人不敢来他家，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藏些起来。


    不出所料，第二天，谢清宴是军官的身份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有很多村民对他们家态度肉眼可见的改变起来。


    何大娘瘪瘪嘴，“瞧见没，都是些见风使舵的玩意！”


    白桂莲冲她摇了摇头，“别说了！小心被人听见！”


    “那有啥？我跟你说昨天晚上薛军又把杨娟揍了一顿，做他家邻居真的好烦！”


    “唉，别插手，我们这些外人不好说啥！”


    何大娘表示赞同，“嗨，我插啥手，薛军他妈都装聋作哑，要我看这样下去迟早出事！”


    殊不知，何大娘一语中的。


    杨娟窝在鸡圈内，双眼空洞，瑟瑟发抖。


    “呸，躲这偷懒呢，你还不去做饭，待会军儿回来了吃啥？


    你以为娶你回来是享福的，水性杨花的玩意，不是我儿娶你，你这辈子烂透了都没人要！”


    许是这句话戳中了杨娟要害，她想起村民对她的指指点点。


    如今知青们更是当着她的面对她嘲讽不堪，每天吃不饱还要挨打，委屈，憋闷，痛恨油然而发。


    怒气冲冲的冲了出来，一把揪住薛母的头发，疼得对方嗷嗷直叫。


    “小娼妇，你要干啥？你不想活了！”


    一句小娼妇彻底击垮杨娟最后一丝理智，向后一推，薛母后脑勺直直撞在地上，发出闷哼的一声。


    疼得她龇牙咧嘴，正准备爬起来之际，一根木柴直劈她面门，她来不及呼救，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哐当”一声，木材掉落在地，杨娟这才反应过来，颤颤巍巍的上前探了探薛母的鼻息，一个屁股跌坐在地上。


    半晌才缓过神来，左看看右看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掩盖杀人真相。


    忍着恶怕拖着薛母的尸体，刚挪动了不远。


    一声厉喝：“你在干什么？”


    “嘭！”杨娟吓得一个激灵，松了手。


    薛军看到地上的薛母不明所以，要上前查看，杨娟连忙退到柴火旁边。


    “妈，你怎么了？”薛军看见自己妈头上的血渍有一瞬间害怕。


    杨娟手不自觉搭上木棍。


    “妈，妈……”薛军发现自己妈已经断气了，恶狠狠的转过头。


    “嘭！”一木棍朝他脑袋袭来。


    他本来就是蹲着的，来不及躲闪，硬生生挨了这一棍。


    “你，你想干什么？”这时他有些后怕。


    杨娟哈哈大笑，“怎么？知道怕了？跪下来求我！”


    薛军捂着额头怒指着她，“我要去报警，你杀了人要枪毙！”


    杨娟并不害怕，“呵，我现在如过街老鼠，这些天给你家当牛做马还备受折磨，这种日子，老娘过够了，去死吧！”


    薛军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自己杀人的事情一旦曝光，左右是一死，倒不如多拉两个垫背的。


    薛军瞪大眼睛，刚起身，棍棒朝他大腿袭来，“嘭！”他跌倒在地。


    看着杨娟狰狞的面孔，不由一个哆嗦，“别，别杀我，你杀了我也活不了，我愿意替你顶罪！”


    杨娟像是听到了大笑话般，“你觉得老娘好糊弄？你们不是母子情深吗？下去陪你妈吧！”


    薛军惊恐极了，腿上的疼痛让他无比清醒，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逃命，手抓上一把泥土向前一挥。


    杨娟本能的躲过，他趁机站了起来拔腿就跑，可是腿受伤哪里跑得过已经疯魔的人。


    “救命啊，杀人了……”撕裂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


    杨娟顺手抄起墙边的大扫帚，狠狠一挥，薛军一个踉跄的功夫，杨娟挥舞着手中的扫帚一下又一下。


    竹条抽在身上，虽然没有木棒那么疼，却让他无法躲避，在地上翻滚，嘴里发出囫囵不清的呼救声。


    何大娘一家正好回家吃饭，听到声音后端着碗过来，呆愣原地。


    以为只是两口子打架而已，没想到是杨娟单方面碾压。


    紧接着杨娟抱起院子中一块石头，骑在已经虚脱的薛军身上，一下又一下。


    大家看着血淋淋的石头回过神来。


    “老二，带着孩子们藏在屋里，老大，快，去告诉队长！”何大娘率先发话。


    杨娟此时双眼猩红，瞪着看热闹的人，“谁还敢背后蛐蛐我？有种的上来！”


    话音刚落，所有人连滚带爬的跑。


    边跑边喊:“杀人了，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