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下意识加了点力。


    刀锋顺着肌理切入。


    平滑，流畅得不可思议。


    之前消防斧砍在上面的滞涩感，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


    苏乔不信邪，换了个位置，再次下刀。


    依旧是切豆腐般的顺滑。


    暗红色的肉块被整齐剥离，切口平整如镜，比消防斧砸出的烂肉不知规整多少倍。


    苏乔看着手里这柄巴掌长的银餐刀，又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


    是中级体能强化液的效果？


    她转头，抄起那把沉重的消防斧，对着变异犬的另一条腿，用尽全力猛地一劈！


    “铛！”


    火星四溅。


    斧刃依旧被坚韧的犬皮卡住大半，只留下了一道浅痕。


    手腕被震得发麻。


    苏乔扔掉消防斧，再拿起那柄轻飘飘的银质餐刀。


    对着刚才斧刃劈砍的位置，轻轻一划。


    “嗤啦——”


    厚皮应声而开。


    “优雅系统……出的东西，果然够‘优雅’。”苏乔扯了扯嘴角。


    空气里的血腥味更浓了。


    但奇怪的是，苏乔并没感到太多不适，体能强化似乎也坚韧了她的神经。


    她站起身，打量这个被她当成屠宰场的小超市。


    货架倾倒，商品蒙尘。


    食品区被搜刮一空，剩下的都已腐烂。


    她在日用品区角落，找到几个落满灰尘的登山包。


    “系统，这包能收进空间吗？”


    【系统提示：登山包，粗糙的户外用品，不符合优雅定义，无法收纳。】


    冰冷的机械音一如既往。


    “行，我就知道。”


    苏乔撇嘴，这破系统除了在优雅上死磕，指望不上别的。


    难道要她用蕾丝手袋装变异兽肉？


    她又捡起那把沾满血污肉糜的消防斧。


    【系统提示：消防斧，粗暴的劈砍工具，沾染污秽，严重不符合优雅定义，无法收纳。】


    “得。”


    这空间只认它自家的“优雅”牌。


    苏乔将消防斧别在军绿色登山包的侧面捆扎带上，卷刃了，也是武器。


    那套宝贝银质刀叉，则被她小心收回了系统空间。


    她找出几个还算干净的塑料袋，把切割好的犬肉包好，塞进登山包底层，又搜刮了些可能有用的杂物。


    就在她背起沉甸甸的背包，准备从通风管道原路爬出时——


    “砰！砰砰！”


    外面，骤然炸开几声枪响！


    那声音近在咫尺，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苏乔整个人僵在原地，一颗心被攥紧，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活人！


    有枪！


    这枪声干脆利落，绝非普通幸存者。


    在末世，一支训练有素的武装小队，比一百只丧尸还要致命！


    她立刻打消了爬管道的想法。


    钻进那狭窄的通道，等于自投罗网，等着被活活堵死。


    苏乔屏住呼吸，猫着腰，悄无声息地退回超市前场。


    她蹲在布满污垢的玻璃门后，眯起眼睛，从一道模糊的裂缝向外窥探。


    街道上，五个黑影正在移动。


    他们穿着统一的深色作战服，行动间距、警戒姿态，都透着一股浓浓的专业味道。


    刚才的枪声，是他们在清理一只被引来的丧尸。


    补枪的动作，快、准、狠。


    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端着一把自动步枪，枪口稳定地扫过每一个可疑的角落。


    他的视线掠过超市时，苏乔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麻烦大了。


    这伙人，是硬茬中的硬茬。


    “队长，三点钟方向，超市。”一个队员的声音通过喉麦传出，低沉而简短。


    “卷帘门破损，门口有新鲜食品包装袋。”


    被称作“队长”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比了一个简单的战术手势。


    其余几人立刻会意，两人上前警戒，两人绕向侧翼。


    队形瞬间由行进转为戒备，沉默而迅速地朝着超市逼近。


    苏乔手心全是冷汗。


    她下意识摸向背包上的消防斧，但随即又想起了那柄餐刀。


    消防斧看着唬人，但真动起手，对付这群专业人士，恐怕和烧火棍没区别。


    餐刀锋利，却太短了。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心跳速率138/min，肾上腺素水平超标，仪态失控。】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精准地在她脑中最混乱的时候响起。


    【警告：作为一名合格的名媛，即使身处险境，也应保持从容不迫。请立刻调整呼吸，面带微笑，以优雅的姿态迎接未知的访客。】


    她现在只想把这破系统从脑子里抠出来，塞进外面那帮人的枪管里！


    眼看那伙人已经抵达超市门口，作战背心上的弹匣、腿上的枪套，以及武器上冰冷的金属光泽，都清晰可见。


    苏乔大脑飞速旋转。


    跑？死路。


    躲？血腥味就是最好的路标。


    为首的队长再次挥手，两名队员立刻左右散开，持枪从卷帘门的破损处探入。


    苏乔的心提到了顶点。


    她目光一扫，最终定格在收银台后面。


    那里堆着废弃纸箱和杂物，是个视野死角。


    不能再犹豫！


    她身体压得极低， “优雅步伐”的效果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整个人像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滑进收银台后方，蜷缩在杂物堆里，将自己缩到最小。


    她死死捂住口鼻，连呼吸都近乎停滞。


    “内部初步安全，未见活物。”外面传来队员的报告声。


    “血腥味很浓，”队长的声音沉稳得可怕，“进去，仔细搜。”


    脚步声响起。


    有人进来了。


    靴子踩在碎玻璃上的“咔嚓”声，每一下，都像踩在苏乔的心尖上。


    一道手电的强光光束贴着她头顶的纸箱边缘扫过，带起一片飞扬的尘埃。


    苏乔一动不动，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突然，一双沾着泥水的军靴，停在了她藏身的杂物堆前。


    停得猝不及防。


    苏乔透过纸箱的缝隙，只能看到那双靴子，以及向上延伸的、包裹在战术裤里的笔直小腿。


    那人没动，也没说话。


    苏乔的心脏疯狂擂鼓。


    然后，她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嗅。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确认。


    “新鲜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