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主任上车后，一行人往迎宾馆赶。


    中午吃工作餐，倒不需要太担心。


    车子刚到迎宾馆门口，就看到那台H9。


    显然，尹书记中午也在这吃饭。


    王晨下车后，看到朱朗和老张正在那闲聊。


    他朝朱朗使了个眼色，朱朗点点头。


    “小王，来，我们聊聊。”孙主任突然喊了一句。


    王晨快跑了几步，孙主任顺势搂着王晨。


    不少领导干部都有点惊讶。


    孙主任的地位，其他人不会不知道。


    孙主任很年轻，而且是现在部长同志面前的红人，妥妥的副部级后备人选，下一步绝对就是副部长了。


    “小王，最近怎么样？”


    “报告主任，感谢您的关心，一切都好。”


    “好，在级别上有没有好消息？”


    李省长在一旁笑着说，“小王表现不错，主要是三调工作年限不到，要不然早就给他提正处了，秘书又不能担任实职，走不了职务提拔路径。”


    孙主任转身笑着说，“那您可得好好关心啊！这是个好苗子，我都想把他调部里来了。”


    可别小看领导之间的这种玩笑话，很管用的！


    如果当年在文史处时，能有位大领导帮王晨说句这样的话？那估摸着文史处那些货都得一个个吓得睡不着觉。


    工作餐吃得很快，午饭后，孙主任一行人去休息了。


    王晨则陪着李省长回到家，迅速地开始商讨尹书记可能会问的一切问题。


    “首先，尹书记可能会问您‘对没有提前找您谈话、而是直接公示任命的想法’，这个问题应该是第一个。”


    李省长点点头，“我也认为这是第一个问题！”


    “小王，你觉得我要怎么回答？”


    王晨想了想，“我觉得您可以半真半假、略真略假地回答，我们现在都摸不准尹书记的心理，通过最近这一系列人事调整可以看出来，尹书记这人做事特别雷厉风行。”


    “那么这种性格的领导应该比较喜欢听实话，不喜欢听那些弯弯绕绕的话，但是，如果说得太实在，又担心惹怒尹书记…”


    李省长心中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和之前说的一样，只不过需要有个人来加深他的确认罢了。


    “我也是这个想法。”


    “小王，现在你就是省委书记，我这么回答，你看看对不对？”


    王晨立刻就坐直了身体。


    “尹书记，我今天上午看到任命公示时，的确有些措手不及！从个人情感和通常的组织程序来讲，最初是感到有些突然，甚至可以说有一丝不解。”


    “毕竟，按照惯例，组织上在做出这样重大的决定前，通常会与本人进行深入沟通，了解思想动态，提出明确要求。这次略过这个环节，我一开始也有些困惑，是不是自己哪些方面的工作还做得不够好，让组织上有所顾虑？”


    李省长思考了片刻，继续说，“尤其是您刚到任，我就被举报了，这肯定让您对我会有看法，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很忐忑，担心您因此误解我…”


    王晨觉得李省长回答得差那么点意思。


    “省长，要不咱明牌吧？咱直接就说，担心尹书记误以为您是易书记的‘前朝旧臣’，把问题说开了，省得我们一直猜，尹书记又一直不高兴。”


    这话马上让李省长否认了，“不，不能这么干，这么干的话？就彻底得罪尹书记了，这么回答容易造成两个极端——要么就是把这问题解决了；要么就是彻底得罪尹书记。”


    王晨没继续说下去了。


    “那还可能问什么问题呢？”


    王晨仔细想了想，“还可能问有关政法工作的看法和感悟，我认为这一次尹书记就是借机找您搞个任前谈话，这本该是任前进行的。”


    “我知道，但为什么这会找我？难道是给我下马威？据我所知，虽然这一次组织程序快速推进，但李大伟、史玉华、陆青他们，都是之前就找谈过话的，他们该走的组织程序一个都没少。”


    正说着，电话响起，是邵秘书长的电话。


    “小王，尹书记约李省长下午谈话，千万记着，别迟到！”


    “好。”


    “邵秘书长的电话？”


    “是！”


    李省长整个人躺在沙发上，“邵秘书长还是很不错的！当了副秘书长后，也不见他怎么飘？所以，在官场，就得老老实实的，说不定哪天机会就来了。”


    “对了，我听说前段时间胡主任整你了？”


    王晨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然后把事情的所有经过都说了一通。


    “哈哈，做得好！在我们这行，一定要有基本的谨慎，不要过分相信任何人，大家都戴着面具。”


    聊到两点钟，李省长马上起身，“给我去冰箱拿一瓶提神饮料。”


    李省长接过，咕嘟咕嘟喝了一瓶。


    随后又去刷了个牙，去向领导汇报工作，这些工作都得注意。


    朱朗陪着李省长去尹书记家了。


    王晨同李文则赶紧赶去迎宾馆，下午要陪着孙主任一行去几个景点走走看看。


    邵始终秘书长也来了，这会正在迎宾馆一楼大堂坐着。


    “秘书长，您咋来了？”


    邵始终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自己就是个副秘书长，干好本职工作就行，至于其他的？别多想。


    他也明白，千万不能得罪王晨，得罪王晨甚至比得罪李省长还可怕。


    “小王，李省长要去谈话，但陪孙主任不能没有一个能代表的干部，要不然别人会觉得我们怠慢了他们。”


    邵秘书长说得也没错。


    “当然，你和孙主任有私交，今天一切活动以你为主，我只起个辅助作用。”


    秘书长的姿态放得很低，这让王晨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秘书长，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是我领导。”


    “什么领不领导？都是自己人。”


    说话间，就看到孙主任一行走过来了。


    考斯特也开到平台，并打开了车门，等候领导们上车。


    李文开了一台民用牌照的奥迪Q5，在考斯特前等着，车子的爆闪警灯已经打开。


    “小王，这位是？”


    “哥，这是新任的对口保障副秘书长邵始终同志，以前是办公厅的老副主任。”


    孙主任和对方简单地握了握手。


    孙主任随后就搂着王晨上了考斯特。


    “哥，李省长下午去新书记那谈话了，下午就由我陪您。”


    “哈哈。”孙主任哈哈大笑，“我就猜到尹书记对李省长不感冒，今天我刚下车说这些时，李省长脸色都变了…”


    考斯特在李文的开道车带领下往位于新都区郊区的一个全国闻名、全国震撼的景区开去。


    一路上，王晨都绞尽脑汁、用尽一切有关的知识储备在向孙主任一行介绍着。


    铃铃铃。


    朱朗的电话来了。


    王晨按掉了。


    “兄弟，老板和尹书记好像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