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罗瑞端着自己刚刚煮好的大杂烩坐到餐桌前。


    热气腾腾的食物味道只能说一般，他的手艺也就这样了。


    坐在暖色的小餐厅里，罗瑞摘掉眼镜，一边吃一边继续回忆。


    失去爵位的他在暴露本性的白珍珍和白时周面前就像是困兽。


    他时常被他们用同样的手段惹怒。


    那段时间，他暴躁到了极点，就连艾瑞尔都觉得他应该去医院看看。


    他其实也想冷静。


    可每当从噩梦惊醒，他心里的恐惧就会化作愤怒，促使他脾气越发暴躁。


    他想把死而复生告诉艾瑞尔。


    别人都可以不理解他，但他希望至少艾瑞尔是理解他的。


    但说不出口。


    不是他不想说出口，是根本就不能说出口。


    没过多久，他就因为差点手刃继母被送去了疗养院。


    在疗养院的第三天，梦里的大火再次成为了现实。


    他再次被烧死在疗养院里。


    于是他的第二次循环开始了。


    这一次他睁眼的时间比之前要晚，那个时候他已经痛殴白时周一顿，爵位注定不会有了。


    但这一次，罗瑞勉强冷静下来，迫使自己没有在太多人面前继续发疯。


    可两次痛苦的死亡让他神经衰弱，噩梦不断，每日情绪都像是抛物线，起伏非常大。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罗瑞找出了庄园里那些有问题的人。


    他让艾瑞尔把那些人都给辞了。


    罗特不解，但听到罗瑞说要静养也就没有制止，在几日后带着图萨又出差去了。


    也正因如此，白珍珍直接不装了。


    那是他过得最憋屈的时光。


    被刁难不能生气，被恐吓也不能生气，被明着骂更是不能生气。


    直到白珍珍自己把自己作死，罗特知道后，把她“赶”出了庄园。


    那个时候罗瑞以为自己成功了。


    他认为，自己在这场没有人知晓的生死战争里，是胜利的！


    可他又死了。


    这一次死在学校里。


    被自己的同学一刀割喉，还让艾瑞尔陷入囚牢之地。


    那一刻，罗瑞人是傻的。


    再次睁开眼睛，他只能傻傻的盯着天花板。


    他完全无法理解莱纳鲁为什么要杀他？


    难不成莱纳鲁是白珍珍请来的杀手？


    可他们有这个本事吗？


    这让罗瑞陷入了深深的恐惧。


    那段时间他总是要艾瑞尔陪他。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告诉艾瑞尔，班上有人要杀他！


    可是依旧说不出口。


    他只能委婉的表示，班上有他讨厌的同学要欺负他。


    艾瑞尔的表情变得很微妙，但好在他是个合格的护卫，他没有多问。


    罗瑞除了每天去上课外，其他时间不是在食堂就是去找艾瑞尔。


    他避开那些没有人的地方，也避开莱纳鲁。


    他想过要逃课，但更害怕没有人的宿舍成为自己的死亡地。


    这一次死亡，罗瑞是憋着火气的。


    可恐惧比火气更大。


    他开始询问身边人关于莱纳鲁的事，还提醒他们不要说出去。


    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就在罗瑞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心的时候，他再次被人打晕绑架了。


    这一次他在中途醒了过来，终于知道莱纳鲁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莱纳鲁是细作，他是为了研究资料而来。


    再次醒来，罗瑞向他最讨厌的老师举报了莱纳鲁。


    日子终于恢复平静。


    但平静是对于别人而言的。


    因为死亡循环，罗瑞整个人陷入了梦魇中。


    他夜里总是在不停的做梦，等醒来后情绪波动非常大。


    整个人就像是炮仗，一点就着。


    一点点小事，他都能生气。


    有时候无事可气，他连艾瑞尔都会骂。


    骂了什么，他自己都记不住。


    艾瑞尔没有任何反驳。


    只是又给他找来医生，在药物作用下，他才没有继续不停的做梦，情绪也稳定了一些。


    罗瑞以为过一阵子他就能好了。


    但战争开始了。


    第二轮征兵时，艾瑞尔前往参军。


    庄园就只剩下罗瑞一个人，图萨回来照顾他。


    也不知道白珍珍又和罗特说了什么，罗特居然信了罗瑞会感觉寂寞的鬼话，把人带回了庄园。


    但好在那段时间罗特并不忙，图萨又一直跟着他，白珍珍和白时周只能一直夹着尾巴做人。


    可噩耗传来了。


    艾瑞尔战死在战场上。


    第三轮征兵开始了。


    这一次征兵强制到了各家各户，哪怕之前已经有人参战，这一次征兵依旧要人。


    罗瑞甚至都来不及接受艾瑞尔已经死亡的事，就陷入到要被征兵的困境中。


    白时周也不愿意上战场。


    他和罗瑞都没有任何机甲能力，身体素质更是说不上好。


    他们上战场和送死没有区别。


    最后是罗特接下了征兵告示。


    一个月后，罗特战死的消息又传来。


    芙兰斯山庄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又过了小半个月，上面再次征兵。


    这次白时周因为有爵位，又被白珍珍拼死护着，参军的是罗瑞和图萨。


    不出意外，罗瑞第一次执行任务就死了。


    等再次醒来，罗瑞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


    但很快罗瑞就想清楚了。


    这一次他要改变选项。


    于是，第二轮征兵的时候，他报名了。


    如他所料，这一回艾瑞尔没有战死。


    罗瑞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但没过多久，他又被细作绑架。


    这一次他受尽折磨，痛苦而死。


    再次睁眼，罗瑞一身冷汗。


    他百思不得其解，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做错了。


    他变得愈发神经质，整个人的行为、情绪、说的话都让人感到奇怪。


    他甚至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模糊感。


    因为循环，有的事上一次发生过，这一次没发生，他都没有心力再去辨别。


    日记成了他经常翻阅的东西。


    可实在是太痛苦了。


    他写下了想要逃离的话。


    他觉得自己离疯不远了。


    之后，他本能的粘着艾瑞尔。


    因为只有艾瑞尔可以给他安全感。


    所以这一次循环，他依旧跟着艾瑞尔参军。


    结果是，他和艾瑞尔都死了。


    这让罗瑞精神彻底崩溃。


    他发现艾瑞尔也没办法护住他。


    他似乎只能死。


    在最后一次循环的时候，罗瑞整个人陷入一种崩溃后的冷静。


    他没有在第二轮征兵，而是等到了第三轮征兵。


    这一次艾瑞尔没有战死，但重伤昏迷不醒。


    罗瑞去看望他后就进行了自己的第一次任务。


    这一次任务，他被队友出卖而死。


    出卖他的人是费亚弗洛老师。


    ……他居然也是细作。


    这让罗瑞感到深深的无力。


    也是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一朵半透明的花。


    那是一朵五重楼，发出淡淡的白光，好似从空气中生长出来。


    罗瑞盯着那花，觉得自己肯定是被折磨到出现了幻觉。


    直到花朵中传出一个声音。


    “林小娟，你又在看什么书，笑得全班都听见了！”


    “还不快快拿上来，要等我下去自己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