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私心
作品:《原神:这货凭什么是执行官!》 新书已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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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堂内,静谧得能听见香炉里香灰簌簌落下的细微声响。
与外界的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相比,这里的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拨慢了流速,沉淀出一种近乎诡异的安宁。
厚重的檀木大门不愧是由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亲自挑选的“往生堂牌面”,效果拔群,愣是把门外隐约传来的千岩军跑动呼喝声、民众惊慌的议论声滤得只剩一点模糊背景音。
跟堂内那混合着陈年木料、淡淡檀香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但据说能安神静气的特制熏香的气息一比,简直成了无关紧要的白噪音。
偏厅一隅,临着一扇雕花木窗,窗外是往生堂自家精心打理、但风格略显肃穆的小庭院。
一张光可鉴人的老红木茶桌旁,对坐着两人。
钟离先生姿态端方,脊背挺直如孤松临崖,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历经千年时光打磨后的从容与精准。、
他正手持一只白瓷薄胎杯,杯壁薄得近乎透光,映出内里茶汤金黄透亮的色泽。
他并未立即饮用,而是先观其色,只见汤色澄澈,犹如熔金,再轻嗅其香,一股清雅高扬的霓裳花香混合着淡淡的蜜韵扑面而来,令他微微颔首。
“此茶尚可。”
钟离评价道,语气平稳无波,听不出是真心赞赏还是客套。
“水温恰到好处,激发出霓裳之花七分香气,三分甘醇。只可惜,冲泡之人手法稍急,未能让叶片彻底舒展,余下三分潜力,便锁在了这紧结的条索之中,可惜,可惜。”
坐在他对面的陈锦,姿势可就写意多了。
他几乎算是半瘫在那种硬邦邦的红木官帽椅里,一条腿还十分不讲究地跷了起来,脚踝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
别问为什么不在三碗不过港喝了,因为璃月最伟大、最高崇、最……(此处省略三百字赞美词)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他老人家挂了!
这可是天塌地陷的大事,全城戒严,百业萧条,往日人声鼎沸的码头集市如今门可罗雀,说书摊子自然更是首当其冲。
倒是往生堂这平日里门可罗雀、主打一个“静”字的地方,此刻反而成了个难得的、合法的清净所在,毕竟总不能让千岩军来查谁家哭丧哭得不够伤心吧?
桌上的茶点也简单,就一碟子看起来硬邦邦,疑似能当暗器用的杏仁干,和一碟子颜色深沉,加了黑枣的糯米糕。
一看就是往生堂特色,主打一个耐放、顶饿、且不会让人在肃穆场合失仪。
专业!
短暂的沉默,只有陈锦那不成调的小曲和敲桌子的哒哒声作为伴奏。
最终,还是钟离先开了口。
他放下茶杯,声音平稳温和,如同秋日午后晒暖的磐石,自带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力量。
“以普遍理性而论。”他缓缓说道,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坐没坐相的陈锦。
“陈锦先生的此番计略,其本质,似乎与【公子】阁下所为,似乎并无太多本质上的差别。”
陈锦闻言,敲桌子的手指“哒”地一声停住,随即咧开嘴,露出两排白得晃眼的牙齿,笑得像只刚偷吃了十斤油豆腐的粉色狐狸:
“哦?钟离先生这是把我那位至冬同僚相提并论了?哎呀呀,这可真是……令人受宠若惊?”
陈锦拖长了语调,“不过话说回来,可达鸭老弟呀,人是不错,打架也挺爽快,我们关系铁得很!
就是这搞事的风格……啧啧,还是太直来直去了点,缺乏那么一丢丢艺术性的转折和惊喜感。
像我,就比较注重仪式感和戏剧张力。”
钟离神色未变,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调侃,只是淡然地将手边那碟硬杏仁往陈锦那边推了推,示意“请用”,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补充道:
“确实,仍有一点不同。”
他稍作停顿,似在斟酌词句,只是选择在此刻点破:
“公子阁下所求,乃是极致的混乱与争斗,乃至于借此逼迫岩神交出神之心,其目的虽显狂放,路径却清晰可辨。而陈锦先生你……”
钟离的目光在陈锦那看似懒散的笑容上停留了一瞬:
“……似乎对那早已湮灭于历史长河,本该随其主一同沉眠的【漩涡之余威】,那位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最后的忠实眷属【跋掣】,抱有异乎寻常,远超常理的兴趣?
甚至不惜以此为引,添薪加柴。这一点,倒是与公子阁下释放【奥赛尔】本体的初衷,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目标更为…精细?”
陈锦脸上的玩世不恭略微收敛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破心思后反而更加兴致盎然的玩味笑容。
他没有立即否认,而是端起他那陶瓷碗,像个老农喝酒般“滋溜”喝了一大口茶,然后长出一口气,仿佛喝的是什么琼浆玉液。
“啧啧啧。”陈锦摇头晃脑。
“钟离先生果然博闻强识,学贯古今!这货居然都记得。”
钟离闻言,并未立刻回应,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博闻强识谈不上。”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如同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不过是活得久了些,听闻的旧事便多了些。漩涡之魔神的传说,在璃月的古籍中并非秘辛,其麾下几位强大眷属的名讳与特性,亦有零散记载。
跋掣之名,恰在其中。陈锦先生对此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注,稍加联系,便不难推测。”
“只是,释放奥赛尔本体,虽惊天动地,其目的终究指向契约的终结与神之心的归属,格局宏大,却也直接。而将目光专注于其残存的眷属跋掣……”
钟离微微停顿,那双蕴含着金石般沉稳光泽的眼眸看向陈锦,带着一丝探究:
“……其用意便显得更为幽微难测。是为了加剧混乱,考验璃月?是为了牵制仙人,分散注意?
亦或是……另有所图,与那深海的残响本身,有着更为私密的……关联?”
“呵呵……”
陈锦低笑两声,“钟离先生果然心思缜密,眼光毒辣。佩服,佩服。”
他抬起眼,目光与钟离相接,笑容里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意:
“既然先生快人快语,那在下也不好再一味装傻充愣。不错,在下对那跋掣,确是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