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盐碱地

作品:《悍军枭士

    在石勒的带领下,众人暂时被安置在村里几间闲置的茅草屋中。


    只是这些茅草屋实在破败得不成样子,不仅四处漏风,屋顶的茅草也稀稀落落,仿佛一阵大风就能掀飞。


    “哥,咱们……就住这儿?”林花看着头顶能直接看到星星的屋顶,小脸上满是委屈:“连个像样的床都没有。”


    宋柔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咱们俩挤一挤,很快就好了。”


    林缚环视一圈安慰道:“放心,明天我们就盖新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石勒和一众村民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阵整齐划一、铿锵有力的号子声给惊醒了。


    他们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屋子,当看清眼前的景象时,瞬间睡意全无,一个个目瞪口呆!


    只见林缚手下那些伤势稍轻的汉子,竟没有一个在偷懒!


    在林缚的指挥下,众人分工明确,一部分人,手持斧头正朝着后山进发,一部分人负责将木材运回。剩下的人,则在林缚的带领下,拿着简陋的工具,开始清理村边的一片空地,为新房打地基。


    “地基要挖三尺深,底部铺上碎石,用夯土砸实!“林缚一边高声喊着,一边亲自挥舞着工具,做着示范。


    ”黄巾军……“看着井然有序的众人,石勒心中颇为震惊:”倒像个带兵的将军!”


    忙碌的间隙,林缚瞥见了一旁的石勒,主动走到了过去,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石大哥,有空吗?陪我在这村子周围走走。”


    林缚想尽快的熟悉下村子周围的环境,好做一下之后的规划。


    “啊?哦,好,好!”石勒回过神来,连忙点头。


    两人并肩走在干裂的田埂上,踩上去发出“咔咔”的轻响。


    林缚弯下腰,用力扣下一小块泥土,放在手心,用手指捻了捻。


    这土质,坚硬如石,手指捻过之后,掌心还留下了一层白色的粉末。


    是典型的盐碱地,而且盐碱化的程度相当严重。


    “唉……”石勒看着他的动作,便知道他看出了问题,一声长叹:“林兄弟,你也看出来了吧?这里大部分地都是这样子的。”


    “那你们靠什么吃饭呢?”林缚看着这成片的盐碱地也满是愁容。


    石勒指了指远处的几片田地说道:“也就是那边的一小片地还能有些收成,主要还得是靠着这后山里的野物和远处那条河,要不这地方连官府都懒得管呢。”


    林缚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土撒回地里,拍了拍手,目光投向了更远处。


    “看见了吗?”石勒指着远处河边的方向:“咱们这儿大半年没下过一滴雨,旁边的小溪早就断流了,只能去两里地外的主河道里挑水浇地。一趟来回,就要将近小半个时辰。”


    二人说着,往那边还有水的河走过去。


    这条河,虽然水量因为长期的干旱而减少了不少,但得因为山势的巨大落差,所以水流依旧十分湍急。


    林缚转过头,看着满面愁容的石勒,嘴角却忽然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石大哥,浇地何须用人挑?”


    “嗯?”石勒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林缚认真地说道:“你信不信,我能让那条河,自己把水送到田里来?”


    石勒彻底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像看一个说梦话的疯子一样看着林缚。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都变了调,“让……让河自己把水送到田里?林兄弟,你不是在说笑吧?”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天方夜谭!


    “事在人为。”林缚没有直接解释这其中蕴含的物理原理,因为那太耗费口舌,也难以说清。


    他只是卖了个关子,神情笃定地说道:“只是需要有个人帮忙。”


    “什么人?”石勒下意识地问道。


    “木匠。”


    “村里……是有一个老木匠,姓赵。要说手艺,那真是没的说,年轻的时候,是这方圆百里最好的木匠,连幽州城里的大户人家都经常请他去做活。只是……”


    石勒的语气顿了顿,面露难色:“只是……自从家里糟了难,他已经好些年不做活了,性子也怪得很,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


    “带我去找他。”林缚还是抱着希望的,只要有木匠就好办。


    “……好吧。”石勒拗不过他,只好点了点头。


    两人立刻转身,不再理会田间地头的事,快步向着村子深处走去。


    赵老木匠的家在村子偏僻的一个角落,一栋孤零零的茅草屋,远离了村里的喧嚣。


    院子倒是打扫得异常干净,连一片落叶都看不到。但奇怪的是,院里院外,听不到一丝一毫木匠干活时应有的锯木声、刨花声,仿佛这里住的根本不是一个工匠。


    石勒上前,抬手“叩叩叩”地敲了敲门。


    “赵叔,在家吗?我是石勒。”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石勒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又加重了力气敲了几下,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他只好硬着头皮,回头对林缚说:“他这脾气……就是这样。我……我推门了啊。”


    说着,他伸手轻轻一推,木门“吱呀”一声,缓缓向内打开。


    屋内的景象,让前世今生见惯了生死的林缚,瞳孔都不由得为之一缩。


    与其说是家,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小的祠堂!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地跪坐在屋子中央的蒲团上。


    他的面前,是一块崭新的木牌。


    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把磨得锃亮的刻刀。


    他的周围,是一块块的灵位。


    “噌——”


    一声轻响,木屑飞溅。


    老人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依旧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在那块新的木牌上雕刻着什么。


    林缚的目光,落在了那块木牌上。


    那木牌的样式,与周围那上百个灵位,别无二致。


    分明,又是一个新的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