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风到勤政殿，把今日学院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禀给元曦。


    元曦听罢，沉默着转动手上的扳指，片刻后才道：“那北狄的皇子既然也在京城，今日的事想必会传到他那里。”


    她轻笑一声，“看来今晚见万清的人便是她了。”


    祝清风会意，“那臣便先不深究林华说她煽动他们闹事一事。”


    “不必深究，很快她就会被送关进大理寺。”


    这话让祝清风一愣，进入大理寺和关入大理寺可是有区别的。


    进入是暗闯，关入是被抓。


    有甑琨在，谁敢抓她女儿？


    看出他的不解，元曦耐心道：“甑琨会亲自把女儿押送进大理寺。”


    祝清风整个人脸上是难以掩饰的震惊。


    他想过任何一个人，唯独排除了甑琨。


    但太皇太后既然如此说，定然不会有错。


    ……


    甑晓这边浑浑噩噩回到府上，进入花厅看到正在喝茶的父亲，整个人瞬间身子紧绷，走路都开始不自然。


    甑琨看她一眼，觉出她的怪异，疑惑问。


    “发生了何事？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走到他身边坐下，甑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和父亲通通气，看看她能不能想办法。


    “爹，林华和那些闹事的人被带去京兆府了。”


    “今日？”


    甑琨放下茶，盯着女儿，心里更加疑惑，“他们被带走是好事，你没有擅作主张去找那个叫林华的人吧？”


    到嘴边的坦白之言被父亲严肃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甑晓含糊不清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见她这般，甑琨瞬间笑了起来，“你这孩子，这是好事，只要你没有去找过林华，即便他攀咬你，京兆府也得拿出证据。”


    甑晓点了点头，挤出一个笑，站起身，“我先回院子休息，晚上去见万清。”


    “好。”


    女儿的异样甑琨并未放在心上，只当她是因为害怕被攀咬，所以才会一脸心事重重。


    ……


    夜幕降临。


    大理寺被暮色笼罩。


    甑琨让女儿乔装成刑部的人，随他去了关押万清的牢房。


    再一次被药晕过去的陈铁直挺挺倒在干草上睡过去，失去对外界的感知。


    万清看他一眼，便知今日定然是甑琨当值。


    “你和她谈。”


    甑琨丢下这话，转身离开。


    “你便是殿下的皇妹？”


    甑晓打量着因为好几日不曾梳洗，有些狼狈的万清，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看她这副模样，万清便知道，今日好不容易盼来的谈话时间依旧毫无意义。


    这人开口就充满敌意，这样的人，根本不会认真记下她的话，并转告皇兄。


    她又坐回干草上，甚至懒得再浪费口水重复无意义的对话。


    甑晓心里本就郁闷，看她竟然这般无视自己，心里火气更盛。


    “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给殿下闯了这么大的祸，我要是你，早就羞愧欲死。”


    越说甑晓越起劲，甚至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


    她又走近牢门几步，居高临下看着对她爱搭不理的万清。


    “殿下和娘娘谋划多年，却因为你犯蠢险些功亏一篑。”


    “你是谁？”


    万清终于忍受不了她的聒噪，睁开眼看着她，“你喜欢我皇兄？”


    她轻啧一声，语气嘲弄。


    “看你年纪也不大，我皇兄都能当你爹了吧！”


    甑晓小心思被拆穿，面色涨红。


    “我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些。”


    “那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你……”甑晓深吸一口气，“我父亲之前和你谈话失败，所以殿下让我来。”


    万清拨弄着身下的干草，没有说话。


    甑晓压着怒气继续，“殿下希望你交出战车图纸。你也知道，大元制造这些东西很厉害，若是你能把图纸交给殿下，必定能造福北狄百姓。”


    万清终于抬起头，神情多了几分认真。


    “我说了，我没有这东西，这东西它从头到尾就没有存在过。”


    “你就别想拿这些搪塞我。”


    甑晓紧蹙着眉，通过狄墨给的万清资料攻心。


    “你母妃便是因为被大元抛弃，才辗转到北狄成为北狄王的妃嫔，她受过什么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见万清脸上有了些许动容，明显把自己话听进去，甑晓心里一喜，知道这招有效，继续再接再厉。


    “同为女子，难道你想你母妃那样的悲剧再发生在北狄女子身上？”


    “我当然不想。”


    甑晓狂喜，“不想你就把图纸给我，我爹等会就能想办法放你出去。”


    “我不想也没有图纸。”


    万清语气有些不耐烦，“我若真有这东西，早就交给皇兄了。”


    “是真没有还是不想给？”


    甑晓脾气也上来了，“你莫不是还在为你有一半大元血脉而有其他心思，你也不想想，若是没有北狄，你母妃早就死了，你也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你回去转告我皇兄，让他亲自来见我。”


    和这些听不懂人话的人说话，她已经累了。


    ……


    勤政殿。


    元一单膝跪在下方，把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转述。


    元曦听后挑了挑眉。


    “万清的母妃是大元人？还是被大元舍弃的人？”


    “对，属下听得一清二楚，甑晓就是这么说的。”


    元曦敛没沉思，按照万清的年纪推算，她母亲当是生在儿子在位期间。


    若是元赋这个孙子，发生这样的事她不意外。


    可儿子爱民如子，在位期间百姓安居乐业，这样的帝王，怎会舍弃自己的子民。


    “你先退下。”


    挥退元一，元曦带着闵成去了太后的慈宁宫。


    太后这边正打算歇下，听到母后驾到，忙起身迎接。


    “朕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母后今日怎地有空来儿媳这儿？”


    元曦拉着她的手坐下，直入正题。


    “康儿在位期间，可有发生过舍弃百姓，置百姓于不顾之事？”


    太后一愣，不明白这话是谁传出来的，但还是如实道：


    “他是您和父皇亲自教导，别说舍弃百姓，就是哪个地方有点不平之事，他都会亲自前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