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九次轮回(一)

作品:《开局被赐死,她轮回九次(宫斗)

    江昭仿佛坠进一场黑红的梦。


    梦里宫墙扭曲,火舌窜成一条条嘶嘶吐信的蛇。一道道人影如走马灯疾闪而过——温蕊口吐鲜血,怨毒地望着她;付璃轻抚小腹,眼底透着疯魔的执拗;陆瑶垂首拭泪,泪珠未落先笑,柔弱里藏着淬毒的阴谋;皇后平淡温和,转头唇角却勾起阴冷弧度,冷冷的斜睨过来,慈悲面具后尽是杀机;贤妃远远立在火光尽头,眸中恨意翻涌;兰嫔立在火光中央,衣裙猎猎作响,不紧不慢地在说什么,待细听,却听她一字一句好整以暇:“早膳可还合口?待你与你腹中的孽种一起归西,我再送四皇子下去。”


    江昭想喊,喉咙却被浓烟堵住,发不出声音。


    诸影交叠,忽远忽近,皆化作同一句话,在江昭耳边嘶嘶回荡——“你逃不掉的。”


    江昭心跳如擂鼓,她猛地坐起,冷汗浸透衣襟。


    ————


    天光大亮。


    周遭是熟悉的场景。记忆像镜子的碎片,一片片在脑海中拼到一起,拼成完整的一块:早膳的杏仁茶、未熟的豆浆、不可生食的白果……层层毒计,全是兰嫔布下的杀局。她想起自己竟忘了仇人,忘了一切,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断送性命。


    江昭惊醒,恍若大梦浮生。她抬眼,望向乐雪,眸如冷星,清凌凌地看过去,带着久违的清明。乐雪见她神情,指尖不自觉地攥紧帕子——无需言语,她已经明白:娘娘什么都想起来了。


    乐雪几乎喜极而泣,整个人也有了主心骨。


    江昭迅速发号施令,先是在醉琴面前骂醒了云岫,杀鸡儆猴。


    又施施然转向醉琴,身子往小几上一靠,先气定神闲喝了一口茶,不怒自威:“本宫已查得明明白白,你不必装傻。”她锐利的目光落在醉琴脸上,如覆霜雪,强硬道:“你若肯指认兰嫔,江起本宫可以大义灭亲,做主替你除了,他是该为自己犯下的恶事付出代价。当年的事,本宫愿意给你一个交代,你亦可报仇雪恨了。你背叛本宫,念在主仆一场,本宫可以留你一个全尸,允你自己选个死法。若你执迷不悟——”


    江昭抬手,指尖轻叩那只盛着菱角糕的青瓷碟,“这碟菱角糕便赏你吃了。左右都是死,江起的命,如今可握在你的手里,这么好的报仇雪恨的机会,本宫可送到你眼前了。苏意婉,你是个聪明人,想清楚了再回话。”


    随着江昭一字一句慢慢说着,给出两个选择,醉琴的神色变化万千,面上血色渐渐褪尽,唇角那抹常年挂着的、近乎温顺的笑意也淡了下来,最终面色归为一片平静。她缓缓跪在江昭脚下,低眉垂眼,恭敬行了个大礼:“奴婢愿指认兰嫔,只盼娘娘金口玉言,莫负此诺。”


    江昭冷笑一声,声如碎冰:“本宫不似你,背信弃义、两面三刀。”


    醉琴知自己大限将至,又有报仇后的迷茫:“今生是奴婢负了娘娘,奴婢来世结草衔环,必报娘娘大恩。”


    江昭以手支颐,盯着醉琴道:“不必提来世,现下便有个你报恩的机会。你悄悄去同兰嫔说,芙贵人有孕了。她同本宫是自小的朋友,有金兰之谊,她素来相信本宫,因此才把这一隐秘告诉了本宫,被你听到。现下芙贵人还瞒着宫中众人,密而不发,正是她兰嫔动手的好机会。你去撺掇兰嫔,让她将此事嫁祸本宫,一石二鸟。最好本宫今日的早膳,也不必送来了,直接送去荷香殿。待陆瑶出事,届时便是你指认兰嫔的时机了,你可明白?”


    “你可别想着倒戈,将本宫一军,江家纵然出事,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去将你苏家的祖坟刨了,将你父兄的骨灰扬了,让你父兄不得安歇,找到你苏家剩下的族人、故交、亲朋、忠仆,为难他们,还是做的到的。本宫不想做到这一步,你可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本宫的信任。”


    醉琴脸色灰败,她闭上双眼,一拜到底:“奴婢明白,娘娘放心。”


    “想清楚便好。说到底,江家只有江起一个人对不起你,旁人都是无辜的,你可不要被人挑唆了。”


    三言两语解决了醉琴的事,江昭拂袖起身,将醉琴丢在原地,转头看向乐雪,“走!”带着一众宫人往御花园荷塘疾步而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下了四皇子,云常在温蕊一如她从前的命运,被皇帝下令杖杀,不甘而亡。静贵人付璃被太后庇护,“带发修行”,变相禁足。


    皇帝大步流星而去,江昭跟着贤妃前往永安宫,瞧了瞧四皇子,又留下烟岚守着,江昭对贤妃道:“姐姐,瑾儿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可你切不可疏忽大意,放松警惕。虽然温氏已死,付氏暂被除去爪牙,无力再做些什么。可我瞧着皇后不安好心,恐要有大动作。皇子年岁渐长,夺嫡之争,向来残酷。瑾儿又在上书房被太傅和皇上夸赞,皇后若恐四皇子威胁大皇子地位,见着瑾儿平安无事,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皇上给的人,也不可尽信,难保不被人买通,成为下一个朝露。瑾儿落水,受了那么大的罪,险些……给咱们的警醒还不够吗?切莫等事情发生了再后悔,咱们要好生防范才是。瑾儿入口的汤药,最易被人动手,姐姐千万验过毒后,叫人试尝了再给瑾儿服用,若真有问题,趁着皇上愧疚,赶快闹起来,把皇后拉下来。否则,皇后佛口蛇心,又视瑾儿为眼中钉,叫她一直坐在凤位上,咱们就真真被动了。”


    贤妃握住江昭的手,目光灼灼:“妹妹说的是,多谢妹妹提醒。妹妹放心,我定好好守着瑾儿,若皇后敢伸手,我便闹到御前,掀了她的位置!”


    “姐姐莫气,届时扳倒静贵人,还需姐姐一臂之力。”


    “义不容辞。”


    江昭坐着采仗回了忘忧宫,她屏退众人,走到书桌前,提起笔,沉思片刻,写下一封密信:


    【父亲亲启】


    父亲万安。近日宫闱风紧,皇上对江氏权重已露厌意。女儿入宫寥寥数月,已察觉形势万分危急,如箭在弦上。女儿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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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妄言,皇上忌讳江家结党营私,恐借故抄家。女儿虽身怀有孕,却只怕是江家的催命符。女儿与萤姐姐虽居内廷,实则如有釜底游鱼,自身难保,一旦祸起,无有幸免。伏望父亲以大局为重,上表请辞致仕,告老还乡。若能急流勇退,皇上念江家识趣,或可保门户余庆;若恋栈不去,祸发只在旦夕。


    另嘱两事,切切:


    其一,旁支江起早年诬蔑苏家,致其家破人亡。然苏家有一女流落在外,便是醉琴。醉琴怀恨在心,深恨江家和父亲,欲害女儿。一切祸端始于江起,请父亲即刻除之,免留后患。


    其二,静贵人亦身怀龙嗣,危及女儿和江家。望父亲密查付家私兵数目、兵器甲仗与往来书信,务得铁证,着人上书付氏豢养私兵,外戚坐大,欲拥立静贵人腹中之子为储,一举揭其谋逆,先发制人。


    女儿深知江家与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帝对女儿之恩,非出真情,不过借我笼络麻痹江家。若江家自削锋芒,示以赤诚,圣心或可稍慰,江氏富贵亦可长保。反之,帝王之怒,浮尸万里,悔之晚矣。


    纸短情长,伏惟珍重。


    不孝女江昭顿首。


    写完信后,江昭将信封好,唤来乐雪,低声吩咐道:“乐雪,你将这封信交给小安子,让他务必送到指定的地方,不容有失。此事关系重大,不可泄露半点风声。”乐雪接过信,微微福身,郑重应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办妥。”


    江昭看着乐雪离去的背影,心中稍微安定。这一步棋至关重要,若能成功,或许还能在这宫中立足,为自己和家人争取一线生机。她的孩子或许也能不必承受父亲的猜忌、忌惮。


    在那位九五之尊的心里,她的分量比不上付璃,更莫说皇后、兰嫔等人,或许连温蕊都比不上,可笑她竟把帝王的利用与伪装错当成青睐。她和皇上之间,既无两小无猜的情谊,亦未在潜邸微末时患难相扶、默默相守,度过漫长煎熬的岁月。她代表的,是门生故旧遍布朝廷、威胁皇权的江家。所谓帝宠,不过借她安抚外戚、牵制朝堂,看在家世的面子上罢了,可怜皇帝装的辛苦,她栽的也着实不冤。


    江昭正兀自思虑,御前小太监弓着腰进来,传话道:“给明嫔娘娘请安,芙小主不好了,皇上请您去一趟荷香殿。”


    “什么?本宫这便与你同往。”看来兰嫔果然如她预想的一样,忍不住动手了。江昭装出一副不知情,担忧好姐妹的急切模样,跟着小太监往外头,转身时表情也不装了,直接淡了下来,眸色沉沉地看了一眼醉琴,那一瞥里,警告、提醒、威胁与无声的命令尽在其中。接到江昭的眼神,醉琴心领神会,低垂的睫羽轻轻一颤,微不可察地点头,一切皆在不言中。


    醉琴对自己的命运早有预料,自接受江昭给她的选择,她就一直等着这一刻的到来。早在家破人亡的那一刻,她便已然心如槁木死灰,如同一个死人一般了。这么多年,一直是报仇的念头支撑着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