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为她预约的化妆室在清潭洞，田有青没去过，她们组合的造型都是在公司专属造型楼层完成，不需要去化妆室。


    离学校有点距离，李始昱妈妈，也就是堂姑给她发送了地址，打开导航距离不算太远，不至于到需要打车。


    堂姑也问过，要不要李始昱去学校接她，差不多下班的时间，开车也许还不如地铁更快，田有青很果断的拒绝了。


    沈载纶可没有她的好待遇，公司给安排的行程又急又密，完全是冲着圈钱去，吃相也不怎么好看。


    对比隔壁同公司男团巡生巡死，李曦承三天睡9小时，作为newjeanz出道，即使回归期也可以睡够7、8小时。


    田有青反而是出道前，比出道后，休息时间充足。


    沈载纶没能和她一起放学，也只是硬挤出时间陪她去学校。


    在被经纪人接走之前，还记得摸了下她的手，一边不满的嘟囔抱怨“怎么夏天手也这么冷”，一边脱下外套给她穿上。


    田有青配合的伸手，短外套被他拉到下巴，严严实实的阻挡着，任何风也没办法穿过皮质外套，倾袭到肌肤。


    “不要乱吃东西，不要喝酒，不想说话就不要说，不知道的话就笑，别回答。”


    他手指还扣在金属拉链上，抬眼看她，说：“阿拉索？”


    “内。”


    田有青乖乖点头，又被他塞了两个口罩在口袋里，并且嘱咐在路上的时候用。


    导航线路被点击开，黑色口罩挡住脸，只露出眼睛。


    —“公主nim，出道粗卡，虽然有点晚了，米亚内。”


    kakaotalk的消息弹出，手机锁屏上显示的时间走到了傍晚。


    正是拥挤的下班潮，疲于奔命的人们，都是差不多的困惫，即使是大热新人女爱豆，也不会多余的关心。


    在列车冷色灯光下，田有青像是单独的色块，白的有些突兀，裹着深色皮质外套，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总比高强度的训练日程更加轻松。


    这是…谁…？


    添加好友，但是不怎么打备注，常年垫底的聊天页面，忽然发来消息，似乎自来熟一样，亲昵语调。


    —“请问你是…？”


    出道之后kakaotalk没完没了的添加，只要有电话号码就可以添加，随着被泄露的隐私，就是更大程度的侵犯个人空间的边界。


    朴元斌用牙齿咬住口腔软肉，已经超越了生气的想法，已经忍不住要笑起来。


    搞什么…看来是完全忘记了。


    田有青离开公司的这两年，有联系吗？


    也算有吧，她压力很大，觉得郁闷，像是娱乐项目一样，当做调节心情的消遣，高效的恢复精力选项之一。


    有联系也可以当做没有，过程是非常规律的，见面、接吻，之后分开，大多数时候在她家见面。


    那种用完就丢的样子，说实话，让人有点挫败，太工具化又不怎么尊重。


    她是有说“康撒哈密达”，但那也不会让朴元斌觉得有好一些。


    明明是接吻的关系，但也只是接吻的关系，还不如李瀚飞，好歹人家心情不好，田有青急的转圈圈，连集训都偷跑回来。


    像只黑眼圈的猫猫，只会对特定的人摇尾巴。


    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他吗？


    朴元斌看着手机自拍镜头里的自己，完全想不清楚。


    不是他看轻李瀚飞，只是到现在为止都没出道的家伙，和现阶段炙手可热的女团top成员，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只靠那点不一样，还能勉强到什么时候？


    —“。…元斌（微笑脸）”


    手机响了一下，在包里亮着，手腕上的表盘也随之亮起。


    这好像更加刺激到了对方。


    “有青nim，wuli有青，难道有交往对象吗？”


    出道就大热当时很棒，作为TOP成员更加，粉丝特别多，爱她的人很多，但是同样的，也会有相应的苦恼。


    可爱的人很多，很可爱，就算遇见也是小心翼翼的，表达着自己对她的爱意。


    那种纯粹的，没有图谋的感情，只会让人不自觉的笑起来。


    但同样的，因为高人气，也会被缠上。


    从地铁站出来，田有青跟着导航找路的时候，就有这种苦恼。


    咖啡店招牌上大大写着“生椰拿铁”，田有青看到椰字，脚就不听使唤的转了个身，往店铺里面走过去。


    内部装潢是那种常见的ins风，也有不少人打卡拍照，田有青戴着口罩，也依旧被认出来。


    按照她过往的经验，也就是笑，听对方说完，附送上签名合照，说两句感谢之类的话，也就结束了。


    但这位明显不一样。


    “啊西…Yoo Cheong，欧巴真的很爱你，为了你就算死也可以，你就是这么回报欧巴的吗？”


    手被他死死牵住，力气大到手腕要淤青，看着陌生的男性名字，刚才的友好荡然无存，立刻语气大变。


    “出道才几天，难道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靠什么有这么高的人气？以为自己非常有大众性吗？阿尼啊！全都是靠欧巴们，Yoo Cheong才能把其他欧尼踩在脚下。”


    “连园英的热度都被盖过去了不是吗？”


    “到了园英那种程度，都不会这么无视欧巴们，和男人交往。以为自己真的做的很好吗？Yoo Cheong究竟在干什么？”


    “对于这些，对于欧巴对你做的，竟然没有丝毫的感激之心吗？”


    说的又快又密的结果，就是田有青完全没听懂几句，只是迷茫的看着他，手腕的淤青扩大，到了就算路人也可以注意的面积，青紫色晕成一团，胳膊几乎要脱节。


    吴时温本来不想管的，和他也没关系，田有青这张脸他是见过。


    不是最近在各种大小不一的屏幕上，是宿舍楼下，是李颂和嘴里，是此时此刻。


    “我说…差不多够了吧。”


    吴时温转身，冷着脸，他没有选择试图抽出田有青的手，而是按在对方手上，用力，迫使对方忍不住喊疼放手。


    从这点完全可以看出，就算嘴上说男爱豆全是小白脸，但现实中大多数男爱豆一拳能干倒几个普通细狗男人。


    “啊西…啊西…你小子究竟是谁？你以为你是谁？不清楚就滚开别碍事儿！”


    “稍微适可而止一点吧。”


    一连串不能听的国骂问候他全家，吴时温叹了口气，转身确认。


    “有青ssi，你家有律师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但是田有青还是回答了。


    “内。”


    吴时温皮笑肉不笑的提着唇，以极快的速度回击：“听不懂人话吗？西八狗崽子！现在不滚，我就真的动手了。”


    捏着他的手更加用力，几乎要拧断，说完之后丢开，嫌恶的用手纸擦拭着。


    不知道是冷脸的样子有威慑力，还是听到了那句“律师”，或者手腕疼痛让他明白，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应该清醒一点。


    对方硬撑着说了几句狠话就离开，田有青也拿到了自己的生椰拿铁，手机震动着在包里嗡嗡作响。


    “康撒哈密达。”


    她咬着吸管，举着生椰拿铁的手腕青紫斑驳着，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的存在，又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补充。


    “真的非常感谢，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吗？”


    哦，完全不记得他是谁了。


    明明以前有遇见过他和颂和在一起，也是，公司批量制造的公主怎么比得上真·公主。


    吴时温从上到下打量着田有青，包括刺激到那个男粉丝，导致他失控的主要原因，叠加两层。


    男性外套、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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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盘上的消息。


    偏偏表情却是毫无攻击性的小白花，眼神失焦，含情脉脉，写满欲态和清纯，一个抬眸足够让人失神。


    究竟是在营业还是挑衅，她有种不自知的感觉。


    从天堂到地狱的坠落，极速回到现实，过山车一般，也难怪惹的那个男粉丝变脸。


    “不用麻烦前辈了。”


    吴时温没多少诚意的叫着前辈，即使勾唇也毫无笑意。


    “有青ssi也许不记得我了。”


    多少有点嘲讽意味，即使他并没有表现的那么不友好，但男人，尤其是这种年纪的男人，是很难接受自己被无视。


    因为漂亮，因为家境好，她有骄纵的理由，况且她也并不傲慢，甚至可以说好相处。


    这只是我的想法，我的情绪，和她无关。


    吴时温明白，但那种情绪没办法被管理的干净。


    “我和元斌还有颂和，住同一个宿舍。”


    “你也是sm的练习生吗？”


    她抬眸，比起那些妆容精致的女孩，有着千篇一律的美丽，反而是很有自信的，即使素着张脸，也能拥有美丽，不需要额外的修饰作为装点。


    他们距离其实很近，近到吴时温可以闻到她男款外套上的香水味。


    木质香，是祖玛珑的英国橡树与榛果，名字和她瞳色很合适，很难说究竟沈载纶选择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却不适合整个人泛着冷意的田有青。


    名字是盛夏的含义，大多数时候的状态是寒冷与饥饿，所以也习惯了寒冷，即使在夏日，体温也都偏低。


    校服裙摆刚好蹭在破洞牛仔裤裸露的肌肤，生椰拿铁的杯壁冷凝水顺着她的手落了下来。


    田有青就这么俏生生的看着他，即使吴时温没回答，之前多少有点阴阳怪气，好像也没计较。


    他心里那点不合时宜的情绪，突然泻了劲儿，任何都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已。


    对田有青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更不会生起涟漪。


    况且，吴时温垂眸，看着她，头脑清醒，况且本来就不是和她有关系的事情。


    爱慕喜欢她的，追逐的目光，即使不出单，也从来不欠缺，出道之后更是只多不少，作为新人，人气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


    那个男粉丝只是其中毫不起眼的一位而已。


    就和他一样。


    所以，她没道理为我的情绪买单，我只是帮助了她，就要获得什么，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吗？


    “内，我也是sm练习生。”


    他整理着思绪，恢复了温和礼貌，没有表露出任何攻击性，就和所有男爱豆们贩卖的样子一样，柔和到几乎像是爱侣。


    从店员那里要到冰块，递给田有青。


    “有青前辈，手腕淤青最好冰敷一下。”


    “我明白了。”


    田有青咬着吸管，大口大口吸着拿铁，两腮鼓鼓的，像只正在喝盆盆奶的小猫，直到全部喝完。


    看她没那么方便，吴时温说了句“冒犯了”，由塑料袋和冰块做成的简易冰袋，力度合适的，按压在手腕上。


    到她喝完，田有青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她预约的区间，那是会员制，需要被推荐的，非常有名的化妆室。


    说白了，只是依靠层层筛选，抬高身价，设立门槛让顾客有值得的感觉，和奢侈品的品牌溢价同理。


    “你的名字是什么？”


    “Oh Sion，吴时温。”


    他用纸巾擦掉田有青手腕上，冰块融化的水，看着她的眼睛，目光灼灼。


    “记住我的名字，前辈，我很快就会出道了。”


    “那个时候，和我打招呼吧？”


    吴时温盯着她两颊的错层短发，视线移到嘴唇，喉结上下滚动着，最后还会露出个笑来。


    “作为回报，我想要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