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新人开发组为什么找你？”


    李瀚飞刚进公司就被新人开发组的负责人找去，以至于进练习室都晚了些。


    一边鞠躬一边和老师表示歉意，半弯着腰小跑到了亲故身边，就被小声问了一句。


    “啊…”


    李瀚飞刚想要回答，就被老师的眼神扫了过来，两个人立刻恢复认真练习的样子，一直到休息时间，才终于能回答亲故的问题。


    “是前几天那个刚来公司的女练习生。”


    “哪个？”


    公司每天都来新练习生，也每天都有人离开。


    这么含糊没有指向性的回答，亲故也很难和具体的人挂钩。


    李瀚飞简洁明了的概括：“荷兰清纯女。”


    “就是那个幼态桃心脸？新人开发组特地跑去荷兰接她的那个？名字是什么？”


    亲故有点好奇了，不是所有人都会被重视到这种程度，在她来公司之前，就已经激发了不少孩子的嫉妒心。


    当然，也不排除公司是故意为了制造焦虑，让孩子们紧张。


    “她真的有那么漂亮吗？不是在IG上被选中了？照片金价耶啵！”


    “和照片完全一样，甚至比照片更加漂亮。才14岁，06年出生的，个子很高，估计快170？”


    至于名字，李瀚飞回忆了一下回答。


    “名字？名字是Yu cheong吧？护照上是这样写的，汉字有点特别，好像不是侑清、裕青或者俞青这种。”


    “可是这样的话，不是太小了吗？预备出道的前辈们好像都是二十代上下。不会太心急了吗？”


    “木啦呦。”李瀚飞回答，“而且她看起来好像…不一定会进公司。”


    “外？”亲故捏着矿泉水瓶，撑在下巴上，“都从荷兰过来了，不想的话，当初就不会来吧？”


    “新人开发组的努那们也是这样想的。但是…”


    李瀚飞有点苦恼的挠了下头发，单侧嘴角上扬，露出漂亮的酒窝。


    “她除了刚来公司的那天，之后就联系不上了，公司当天就想签约，可是她家长没有在，所以就让她走了。”


    就是因为这些，新人开发组的努那们才找他谈话，当天的参观是他带田有青去的。


    被新人开发组找去的时候，李瀚飞也觉得很堂皇。


    他好像没做错什么需要被找去谈话吧？


    结果一进去就看到对着田有青IG，满脸惆怅的职员努那，一股子班味，就是看到他来了，也只是无精打采的询问他，当天田有青的意向。


    确认当天参观没什么特别的，她也没什么明显的排斥，职员努那反而更加焦虑。


    “完全想不通，我们可是SM！SM！”


    职员努那忽然打鸡血一样，又忽然看着她的IG发问，不住的碎碎念，看来又是一个被KPI逼疯的职场人。


    “有青nim到底有哪里不满意呢？为什么不联系呢？为什么联系不上呢？”


    “她这样的孩子，难道是被其他公司挖走了吗？我明明让她戴口罩了呀！而且，护照之类的身份证件也被留在公司了，跑了吗？回荷兰？不太可能吧？”


    “切拜！”职员努那双手合十祈祷状，“快和我联系吧！”


    放过这种孩子我会完蛋的！


    “就因为漂亮？”


    亲故当然知道漂亮很重要，甚至对于爱豆练习生来说，漂亮也是一种重要的实力，但是有到这种程度吗？


    不够漂亮的孩子也进不了他们公司，虽然对于现在的练习生来说，尤其是韩国籍练习生来说，压力小了一些。


    但是，他们公司可是有着花田的称号。


    只是漂亮而已，不至于让新人开发组的努那差点发疯吧？


    新人开发组的职员如果知道的话，估计只会说，至于，太至于了。


    现在韩国生育率低的可怕，漂亮孩子本来就难找，现阶段练习生全是有点漂亮的小美女，根本撑不起花田的名号，出道了只会嘲的更厉害。


    公司的门面从纯天然本来就好看，到得动用捏脸师傅捏捏才过得去，之后更是捏了也就那样，称不上什么大美女。


    不是他们想要审美断崖式下降，是他们真的无能为力，找不到人啊…


    新人开发组能不疯吗？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韩籍纯天然美女，荷韩双国籍也是韩籍，而且海外出身，还能营销家境富裕，真心很不容易。


    要不然为什么他们要特地跑去荷兰？


    最关键的是，田有青也不只有漂亮。


    “好像不完全是？”


    李瀚飞也不是特别清楚，他咽下如同苦药一般的冰美式。


    “选手？她好像是是国家代表级别的选手？”


    杯子里，深褐美式液体和她的瞳孔颜色如出一辙，消解在其中的冰块尽职尽责的制造冷感。


    李瀚飞回忆起那天的场景。


    只是和往常一样来练习而已，就被职员努那叫去带她参观。


    被特别交代是从荷兰回来的孩子，还有点担忧自己的英文水平，因为她完全是迷茫的样子，好像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从练习室一路介绍到食堂，她全程都是保持一种，好像听不懂，但是有在认真听的样子。


    可每当他询问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她又只会睁着圆润清澈的眼睛，歪着头看他，眼睛亮亮的，满脸茫然，好像在无意识的撒娇装可爱一样。


    是那种意识到自己很漂亮，所以特别会利用这种漂亮的孩子。


    李瀚飞当时这么认为。


    既然她没有疑问，也就这么按部就班的讲下去，其实练习生们来来回回呆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参观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


    他被田有青弄的有点无奈，只想尽快结束，在经过消防通道的时候，手臂无意的随着摆刮蹭上门框边缘。


    不知道是不是后勤组的staff没有留意，也没有来得及处理。


    那个细小的门框上翘起的铁皮裂口，掀开一角，翘了起来，给他的手臂留下一道不大不小的伤痕。


    冒着血珠的红色血线，李瀚飞除了不耐的“啧”了一声，就没有太多感想，没有多余的纸巾带在身上，除了赶紧结束，找其他人借一下，他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你手臂在流血。”


    田有青突然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因为一直没开口，还以为她不会韩语，她指着那道像是拉线的红痕。


    显而易见的事实，李瀚飞随口应付道：“内。”


    他话音刚落，田有青就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划伤的血线在小臂靠近尺骨的位置，还没来得及感觉慌张，带着凉意的草木香气裹挟进鼻腔。


    “你在…干什么？”


    在她靠近的瞬间，那张足够清纯幼态，却又精致的漂亮的脸蛋，毫无分寸的凑了过来，几乎可以透过衣料感觉到她的温度。


    错层的短发晃在空中，inass西太后耳钉咬在耳垂，土星形状的金属嵌着颗圆润珍珠，同眼睛一样，下摆坠着水滴珍珠，姿态好似泪珠滚落，恬静却哀伤，荡漾出一圈圈优雅柔光。


    棕色发丝像是一张密网一样，姿态轻盈的划过空中，如同一尾蝶。


    也似乎没有意识到，她校服领口，随着她附身弯腰向下，荡出足够肌肤透气的距离，是刚好能够让他窥见的高度。


    只要他视线略微向下，掠过的瞬间，像是被烫到一样。


    是小半被拆开殷红外壳，露出荔枝般饱满甜美，秀色可餐。


    李瀚飞脊背绷得笔直，像是被电流击中一样，连同声音都是干涩的从喉咙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耳夹无意识的泛红。


    田有青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只是把系在腰间充当腰带的丝带取下，李瀚飞才发现这家伙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却的确有副得天独厚的好皮囊。


    明明身材高挑，却张了一张幼态娃娃脸，又纯又灵，连同下眼睑那颗泪痣，藏在同烟熏阴影般的黑眼圈里，好像一枚太阳将落未落时的吻痕光斑，随着她的半弯的眉眼笑意挑逗，是无意识的娇媚。


    “我和那些漂亮却没有魅力的孩子，不一样！”，前辈们这么唱着，但是…


    李瀚飞看着田有青不紧不慢的缠绕着他的手臂，那点血珠被她裹在白色丝巾里淹没，几乎看不见。


    简直是帕布，但也不是毫无魅力。


    “莫呀…”


    李瀚飞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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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扎好的小臂，像是装饰一样，完成穿搭的可能性，白色丝巾的纹样上是素描般黑白配色的兔子，形态各异。


    “谢谢。”


    “不用。”


    像是被练习多次之后的反应，几乎脱口而出的习惯性回答。


    “这个。”李瀚飞举起手晃动，“洗干净之后会还给你的。”


    可也就是举起手，李瀚飞才发现，不是什么其他牌子的丝巾。


    “哦莫…是爱马仕。”


    很贵，似乎还不能洗。


    “内。”


    像是完全没有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田有青的回答，让李瀚飞认为她大概率是那种家境不错的富家女。


    可就算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他也不习惯占别人便宜。


    未出道的，还没有被行业污染的孩子们，多少有点纯真的执拗，没办法那样坦然的表露对钱财的爱慕。


    “我需要买一条新的还给你吗？这可是爱马仕。”


    “不需要，只是丝巾。”


    田有青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她没办法把对话前后关联上，也不清楚李瀚飞的想法，只是跳跃式的，忽然说道。


    “我想吃薯条。”


    “我现在去给你买薯条吗？”


    李瀚飞无奈的揉着眉心，像是带了个不省心的妹妹。


    “真是，稍微等一下吧…点外卖好了。”


    因为是她先发出友好信号，李瀚飞对她的迟钝也有了一些包容。


    时间被他算的刚好，等到结束参观的时候，薯条刚好送到。


    拿到薯条的田有青掩饰不住的开心，扬着小脸，像是叼着饭碗期待盆盆奶，疯狂摇尾巴的小狗一样。


    超级用力的抱了他一下，用力到李瀚飞甚至有种被挤压感觉，又莫名对他说了句“谢谢jake”。


    还有一盒披萨，很明显也是给她的，田有青却只拿了薯条，即使李瀚飞和她讲了，还有披萨，她也疑惑为什么要给她。


    直到职员努那送她出门，薯条被她吃了一大半，看起来好像只是来吃薯条似的。


    一直到现在，李瀚飞也不懂为什么叫他jake？


    他有自我介绍，就算英语水平再差，也不至于听不懂“谢谢”。


    “哥也用丝巾吗？”


    让亲故在包里找东西，被他无意看到的丝巾，虽然不是女性专属，对于男生来说，也确实没有那么多人使用。


    不清楚她什么时候会来公司，所以一直放置在包里的丝巾，就好像那个孩子一样，是舒芙蕾一样，甜美却转瞬即逝的存在。


    “啊…那个…也算吧。”


    田有青完全是个奇怪的孩子。


    李瀚飞一直这么认为。


    可是，尽管有点奇怪，也不是什么坏孩子。


    漂亮就已经足够让人关注了，田有青还很奇怪。


    桃心脸，小鹿眼的清纯幼态外貌，像小精灵一样，清澈无辜，有着没有被社会规驯过的，幼兽般的天真。


    想象一下吧？


    在这种不停说着“palli ppalli”的国家，这种钢筋水泥丛林当中，被困在一个个的格子间里，成为微不足道的齿轮，却有人有着如同幼鹿的清澈眼眸，不设防的，好奇的干净到如同雨后白山茶坠着的水珠。


    怎么都没办法拒绝。


    况且田有青很喜欢长久的注视别人的眼睛。


    在东亚文化里，直勾勾的看着别人总是不礼貌的，但是被她那样看着，就好像轻盈的蝴蝶羽翼的触感一样，足够柔软，没有攻击性，就足够让人觉得荣幸，进入她的眼眸。


    在意吗？


    好像有一点。


    可是那点在意，就像此刻玻璃杯外壁上的白色水雾，在拿起的瞬间，就会顺手擦掉。


    有点在意的心情也是那样，会在掌心，被顺手擦掉，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只有掌心残留的温度。


    可为什么，小臂会觉得有点隐秘的疼痛呢？


    明明已经愈合了的伤口，生长出痂皮，却让人忍不住想要拨弄。


    舌尖抵住口腔内壁，李瀚飞垂眸看向那条丝巾，所以…为什么一直没有签约呢？


    不签约的话，丝巾要怎么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