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着？村里那个赵霸王，就那个村霸，看上了孙兵家那孙女孙玉兰！孙家硬气，不肯嫁！”


    “赵霸昨天带人上门，把孙兵老两口，还有他儿子孙晓刚，孙玉兰，全给打了！啧啧，打得那个惨哟，满地都是血！”


    “王八蛋！畜生！”


    孙晓茹气得浑身发抖，指甲都掐进了肉里，眼中迸发出从未有过的恨意。


    二十年的乡愁和愧疚，在这一刻，全化作了滔天的怒火！


    “妈，先别急！”


    许哲按住她冰凉的手，声音沉稳。


    “现在骂人没用，先去医院看人！大叔，您知道他们被送去哪个医院了吗？”


    那村民撇撇嘴：“还能有哪个？肯定是县医院呗！”


    许哲二话不说，立刻掉转车头。


    桑塔纳的引擎发出一声咆哮，卷起一阵黄土，朝着县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


    县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又冰冷。


    外科病房的走廊尽头，一个满身尘土、脸上带着伤的汉子正死死地攥着一个白大褂的袖子，声音嘶哑地哀求。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爸妈，救救我闺女！多少钱我们都给，求求你了！”


    医生一脸为难地推了推眼镜。


    “不是我不救，是你们的情况太严重，你爸颅内出血，你妈断了三根肋骨，你女儿也要马上手术。”


    “三个人加起来，手术费、住院费、药费，没个十万块下不来！你得赶紧去凑钱，我们才能安排！”


    十万！


    孙晓刚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眼前一阵发黑。


    “十万……医生，您……您宽限几天，我这就去借，我马上去借！”


    就在这时，一间病房的门猛地被推开，一个头上缠着渗血纱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年轻姑娘踉踉跄跄地冲了出来。


    “我不治了！爸！我不治了！”


    孙晓刚心头一痛，连忙扶住她：“胡说八道什么！赶紧进去躺着！医生马上就来了！”


    “我不治！”


    女孩哭得撕心裂肺，一拳拳捶在自己胸口。


    “都怪我！要不是我，爷爷奶奶就不会被打！都怪我！”


    “不怪你！怪那帮畜生


    不做人！”


    孙晓刚抱着女儿，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


    旁边的医生看着也于心不忍，叹了口气。


    “这样吧，我先给你们做最基础的处理，给你们宽限两天，两天内钱要是能到账，我们立刻安排手术。”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孙晓刚千恩万谢，安顿好女儿，便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公牛，红着眼要冲出医院去借钱。


    他跑得太急，在走廊拐角，砰地一声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对不住！对不住！”


    他头也没抬，就要绕过去继续跑。


    可被他撞到的那个人，却像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孙晓茹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那张被岁月刻上了沧桑、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脸，不正是她离家时还年少气盛的大哥吗？


    她的眼泪，瞬间决堤。


    她一把攥住孙晓刚的胳膊，声音颤抖着，带着二十年的风霜和委屈，几乎不成语调。


    “大……大哥……我是小茹啊……小妹……回来了！”


    孙晓刚身子猛地一僵，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钉在孙晓茹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上。


    记忆中那个扎着麻花辫、倔强地要跟穷小子私奔的妹妹，与眼前这个眼角爬上细纹、满面泪痕的女人，渐渐重合。


    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滔天的委屈、多年的怨愤和此刻绝境中的一丝微光，在他胸腔里剧烈冲撞，最终化作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


    “你还知道回来！你回来有什么用！爸妈都快不行了！”


    他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骨节处瞬间渗出血丝，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孙晓茹冲上前，也顾不上擦自己的眼泪，一把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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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胳膊。


    “大哥你先别急！钱的事，我们带来了！爸妈和玉兰的伤，我们治！”


    她的话音未落，许哲已经上前一步，站到了孙晓刚的面前。


    他比这个常年劳作的舅舅还要高出半个头，沉稳的气场瞬间笼罩了这片混乱的走廊。


    “舅舅，我是


    许哲。”


    他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钱的事您不用操心我这里有您先带我们去看看外公外婆和表妹救人要紧。”


    “你……你是……”


    孙晓刚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眉眼间依稀有几分熟悉的年轻人一时竟忘了反应。


    就在这时刚刚那位医生去而复返看到孙晓刚还没走


    “你怎么还在这？不去筹钱在这哭有什么用？时间不等人！”


    许哲没理会孙晓刚的失神直接转向医生目光平静而锐利。


    “医生他们三个人的医药费总共需要多少我们现在就全付了。”


    那医生愣住了推了推眼镜狐疑地打量着这个穿着得体、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又看了看他身后同样气质干净的许丹和年婉君。


    “你……你说什么？”


    “我说钱我们付。”


    许哲重复了一遍“你算一下需要多少医药费我们一次性缴清只求医院用最好的药安排最好的医生尽快手术！”


    这番话掷地有声把医生和孙晓刚都镇住了。


    医生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老人的情况比较复杂颅内出血加上多处骨折年纪大了手术风险高用药也得用进口的好药。”


    “这样吧你们先去缴费处交十万块押金我们马上安排会诊和手术！”


    “可以。”


    许哲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我去缴费！”


    他转身就走了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孙晓刚都懵了。


    多年的贫困和此刻的绝望让他无法想象十万块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解决了？


    他顾不上再责备妹妹也来不及细问满脑子只剩下救人两个字连忙哑着嗓子领着孙晓茹和许丹年婉君推开了旁边一间双人病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