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菊让他们继续，坐在椅子上接电话，“喂你好，一品绣坊厂。”


    “沈厂长，是我李戈。”李戈紧着手清了下嗓子，“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是我太着急说了不该说的，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事了？


    那老祖宗的手艺也太不值钱了。


    沈秋菊：“李厂长不必道歉，我们厂今天放年假了，工人都回家准备年货了，我真的接不了，你再找他人吧。”


    话音未落，沈秋菊就挂电话。


    李戈急声道：“沈厂长等等，我知道是我出言冒犯，一切都是我的错，看在都是为了工人的份上，您的帮帮我。”


    “我知道李厂长有难处，但我这确实发工资放假了。”沈秋菊说话递着眼色，小王会意喊着。


    “还有谁没领工资，我要走了啊。”回头看沈秋菊眨了眨眼，意思可以吗。


    沈秋菊点点头，就听电话那边李戈焦急的解释，“交货时间可延长，不瞒沈厂长，这批货是客户指定要您来绣的。”


    “价格您来定，只要能按客户要求完成，都不是问题。”什么衣襟绣两朵牡丹，或是沈秋菊自己设计，只要完美。


    “出国演出，日期定在三月份，时间来得及，这批货成功对我对你有利。”


    沈秋菊想了想，两朵牡丹彩色线，毛呢面料，一百件衣服至少两个月完成，这活能接。


    “主图订牡丹，样式我来决定，一件十块钱，价格确实高，但我保证您满意，觉得行打款预付金拟合同发货。”


    十块钱，她是真敢要啊。


    李戈快速算了一下盈利，“行，我答应，我现在就拟合同发货。沈厂长合作愉快。”


    “预付金打到这个账户……我的名，收到货款我就签合同，合作愉快李厂长。”


    沈秋菊报了账户名，寒暄一句挂了电话，没看任何人，翻看日历算着到货时间。


    小王偷偷伸了下手指，沈秋菊至少盈利一半，除了刺绣组其他人只能看了。


    “厂长，工资发的差不多了，要不要去趟银行？”等着打款呢她的主动点，小王说道。


    李戈虽然答应得痛快，但沈秋菊没报希望，就看向小王，“发完放假，账户我自己查就行，成与不成不重要。”


    十块钱一件，一百件就是一千块，不重要？


    多少人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她一个月就有上万收入，可能真看不上这点小钱。


    小王决定抱紧金大腿，厂子盈利多她们工资也会提高吧。


    点了点头，和小柳把最后的工资礼品放完，和沈秋菊做了最后交接工作，两人就走了。


    沈秋菊看着报税，又查了账户的最后一笔支出，查着前几个月的盈利，采买，工资，沉沉叹了口气。


    “小半年了我就赚这点钱？虽然代做订单不少，但扣掉工人提成剩的太少了。”


    沈秋菊念叨着薄利是真的薄，钢笔敲着桌面，她得想办法拿到完整的订单，这样工人多也不会白忙活。


    收拾办公桌，存折放进包里，拿尺子出办公室锁上门，就去了厂房量尺寸。


    库房桑蚕丝面料还有很多，做小物件可惜了，不如开春做一批服装放在店里卖。


    也可是试着做服装，市场需求大，而且想绣什么自己定，成本明确盈利也好算。


    沈秋菊觉得这是可行的方案，简单画了张图，拉了电闸，锁上门除了厂子。


    刚把大门锁上，小海开着车回来了，“婶子，订单都交完了，但有几个客户订加急，我说工人放假了，他们让我回来商量。”


    说话停下车，下车看着沈秋菊。


    “昨天交的货都拿过去了吗，怎么没有和他们心意的？”沈秋菊记得很清楚，除了年后交货的订单其他的都完成了，还余很多。


    一上午的功夫，几百件毛衣没了？


    小海急声道：“不知道是不是过年的原因，突然来了好些人，还剩百八十件。”


    “这么多都挑不出来？”沈秋菊很奇怪，谁家毛衣款式也未必有她的多吧，顾客也太挑了。


    小海不厚道的笑了笑，“身材原因，要不婶子去看看，都等着呢店里还忙。”


    “走吧。”沈秋菊多一个字都没说，奔着小海的车走去。


    小海吓得忙的跑过去，“这车太颠簸，婶子不能坐，林司令知道得骂死我。”


    说话拉住沈秋菊的臂弯，小海一个闪身挡在车前，“东西我帮婶子拿，先回去帮月月，婶子坐公交车吧。”


    不是孕妇怎么都好说，可沈秋菊偏偏就是，责任他担不起。


    小海笑笑东西放车上，开车走了。


    沈秋菊伸手指着他，“臭小子，就这么把我丢这了？”笑了笑去了公交车站。


    坐车到店里，沈秋菊下车，感觉终于接了地气，深吸一口气看向人来人往的店铺，笑盈盈的走了过去。


    开门进店铺，就见月月小海忙着，柜台位置站着两位身材丰腴的女同志，沈秋菊眉头微挑，明白了为什么定制。


    “两位同志好，是你们要定毛衣，什么款式？”


    两位身材偏胖的女同志，不满的看向沈秋菊，眼底尽显不屑与傲慢，“你谁啊？土里土气的，懂什么是款式。”


    “姐，她不会是织毛衣的女工吧，要不让她试试，我都站累了。”


    沈秋菊听着姐妹俩说话，真的很想笑，她不信小海回来没说老板会来。


    “店里毛衣都是我们厂出的，不凑巧的是厂里今天放假了，不接订单。”


    “什么？”年长的姐姐惊呼一声，“接不了订单让我们姐妹在这等，这不耽误事吗，赔钱。”


    “对，赔我们时间，一个来小时我都买到衣服了。”


    两姐妹一唱一和的要赔偿，声音大也尖利，店里顾客都都看了过来。


    小海月月让顾客先看着就来解释，“同志，我们一开始就说放假了，是你们要加急要我们问厂长非要等的。”


    “店里的人都能为我们作证，您二位撒谎就不好了吧。”


    姐妹俩拿出一摞钱拍在柜台上，“就你家这破毛衣我买不起吗？就算我等，也不该直接拒绝吧。”


    “就是，哪有把人往外撵不赚钱的，三天就能织好加个班多赚几块钱还能加个菜。”


    抱着臂膀，自以为是的傲慢。


    沈秋菊听到这话，看了一眼柜台上的散票，她们不知道毛衣价格吗？这点钱买毛衣还挺嚣张的，噗嗤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