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叔，我带你们逛逛长安城吧。”


    无所事事的江流年终于待不住了。


    李怀安跟着李承去祭祀了，沈红菱也跟着父母去拜年了，上官兰带着礼品去看收养的孤儿，小泥鳅窝在房里稳固根基。


    就他一个无牵无挂，成了闲人。


    墨有乾父女不远万里敢来京都，若是不关照一下，那就太不知礼了。


    墨有乾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女儿，大笑道：“好啊，早就听闻长安乃首善之城，自然是要逛逛的。”


    “请。”


    “请。”


    江流年引着墨有乾朝宫城外走去，姐弟俩跟在后面。


    墨飞儿时不时偷瞟跟父亲谈笑风生的江流年，心中自是有些窃喜。


    终于有单独的空间能跟小江恩人待在一起了。


    可是好巧不巧，在宫城门口，恰好碰见了李清酒。


    “出去玩？”江流年好奇道。


    李清酒轻轻颔首，“闲来无事，出去走走。”


    “一起吧？”


    “好。”


    李清酒看了看一家三口，视线在墨飞儿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钟，欣然同意。


    说罢，她的袖子自脸前挥过，瞬间变成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子，就连她那出尘的气质都被尽数掩盖。


    “差点忘了。”


    江流年回想起之前的遭遇，也连忙施展易容术改头换面。


    “贤侄，我们用不用变一下？”墨有乾好奇问道。


    “不用不用，我是为了避开一些人。”江流年苦兮兮地说道。


    “道友如今可是长安城的名人，不做些遮掩，怕是麻烦不断。”李清酒打趣。


    “彼此彼此。”江流年抱了抱拳，“先带你们去我开的店看看吧，新年换新衣，图个好兆头。”


    父子俩满口答应，只是墨飞儿情绪不太高涨。


    她低着头，手指不断绞弄衣角。


    在看到李清酒的逆天颜值后，她自惭形秽，连与之比较的念头都提不起一丝。


    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墨有乾回头看了女儿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出现在江流年面前的女子越来越优秀，越来越美艳，自己的女儿怕是备受打击了。


    就连他看到李清酒之后，都恍惚了一瞬。


    原本与墨有乾并肩的是江流年，现在换成了李清酒。


    江流年一边引路，一边介绍。


    李清酒饶有兴致的四下观看。


    如今的长安城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安稳祥和，百姓脸上的笑容十分纯粹，购置东西也比以往阔绰了许多。


    还是那句话，百姓手里有了银子，才会往外花，从而带动经济。


    兜里要是留不住一个子儿，就是想花也无能为力。


    “听阿娘说，这些惠民策论全是道友提出的。”李清酒忽然道。


    江流年不敢居功，坦诚道：“是我提的没错，但李叔同意才能实行，所以功不在我，而在那些负责实行的大臣。”


    “你想啊，就是上面政策再好，落实不到百姓身上，那也没用。”


    “确实如此，”李清酒点点头，紧接着话锋一转，“阿爹也是看中道友的能力，换作别人提这些策论，怕是掉脑袋的死罪。”


    “倒也是，毕竟我提的理念跟君主制背道而驰，李叔有大魄力。”江流年感慨道。


    “阿爹心系百姓，确实是世间少有的君王。”


    李清酒并没有因为李承是她的父亲而避嫌，直言不讳的夸赞了一句。


    江流年呲牙一笑，“李叔已经被我说的不想当这个皇帝了。”


    “为何？”李清酒诧异道。


    她倒不曾听闻这个消息，也不关心这些。


    “李叔每天没日没夜的忙政务，跟拉磨的驴有何区别？都比不上啃食草料的牛马惬意。”


    李清酒顿时莞尔，“道友的话总是切中要害，若非阿爹自幼修行武道，身子骨怕是撑不住这样的操劳。”


    “呦，有卖糖葫芦的。”


    江流年跑上前，递给卖糖葫芦的老翁一块碎银，直接包圆。


    他高兴地将插满糖葫芦的靶子扛在自己肩上，让老翁早点回家跟家人过年去。


    “来，尝尝。”


    江流年取了几串糖葫芦分给几人。


    李清酒捏着竹签，看着裹满糖稀红彤彤的山楂，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有些年没吃了。”


    “那便多吃几串，管够。”


    江流年摘下一串，大口吃着，凝固糖稀随着牙齿咬合碎开，跟山楂的酸味混在一起，酸甜可口，口齿生津。


    糖葫芦这种小吃，算是他幼年时候吃的最多，也是最廉价的零食。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听到这句话，李清酒又有所感悟。


    她目光游移，落在路边沾了露水的青菜上面，落在鱼贩行云流水去鳞的手上，落在传来浓郁面香冒着热气的蒸笼上面。


    稚童递上铜板，从商贩那里购了零嘴儿，满脸欣喜地往嘴里塞去，将脸颊塞得圆嘟嘟的时候，还不忘跟身边的小伙伴分食。


    刚送完货的车夫买了几张胡饼，掰下一块送到嘴里，嚼了几下便吞下肚，像是在吃珍馐佳肴般大快朵颐。


    就这样平凡至极的场景，却让她心中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


    在东仙域长大的她，早已见惯人性的丑恶，压根没有真心朋友，遇见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伪装的面具。


    前一秒相谈甚欢，后一秒就可能刀兵相向。


    李清酒这时才终于体会到为什么父亲会每日勤于政务，甚至不惜御驾亲征也要一统中州。


    不就为了大夏百姓平安喜乐，安稳生活么？


    她寻的道，却要离情，为的是什么？


    长生么？


    那长生的意义是什么？


    远不如灯火阑珊带来的温暖，还有柴米油盐带来的充实。


    她虽是无垢仙体，却也是一介凡人之躯。


    现在让她选的话，她不会再想修道，而是会选择在凡间自在活着。


    自在...道法自然...


    “我明白了...”


    “又顿悟了？”


    江流年见她回过神来，随口问道。


    这天赋也太可怕了，出门走走都能顿悟。


    “多谢道友。”


    “啊？谢我干啥？”


    “自然是因为道友的话才让清酒有所悟。”


    “额...行吧，你说的我都想开直播卖课了。”江流年皮了一句。


    “我再去买点吃的。”


    几人一路朝长安西市走去，一路走一路逛逛买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