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年推着上官兰一直出了皇城，沿着朱雀大街闲逛。


    街上行人穿着与往日截然不同。


    男子，短袖，大裤衩。


    女子，袒胸装，小短裙，丝袜。


    之前这里女性虽然流行穿“半臂”，但通常是穿在长袖襦衫外面，类似马甲或短袖外套。


    男性在某些时候为方便干活会穿短袖，但正式场合仍以长袍为主。


    哪像现在一般，直接露出半截手臂。


    短裙就更不用说了。


    即便大夏王朝民风开放，裙摆仍长及脚踝，裙腰甚至高至胸部。


    过度暴露的着装会受人非议。


    但现在！


    仙人让这么穿的，谁敢说三道四？


    这么穿也确实凉快多了。


    上官兰看到这副场景，瞳孔地震，吓得嘴里咬着的虾肉都掉进了碗里。


    “这...这...世风日下...竟如此放浪形骸！”


    “这些衣服都是我店里卖的。”江流年幽幽道。


    上官兰顿时大窘，“这...这衣服看着极其凉爽，江郎君手艺甚好！”


    【表演时长两年半：哈哈哈，笑死人了！上官兰也很从心嘛！】


    【黑社会·悟空：咱们有些人喜好汉服古装，现在古人却穿起了现代服饰，果然时尚是一个巨大的轮回】


    【社交女悍匪：不知道的还以为现代人在逛古城呢】


    江流年继续推着上官兰沿路往南走。


    离开“贵族坊”的范围后，行人衣着仍是襦衫长袍。


    上官兰不由暗松一口气。


    至少自己还未与时代脱轨，不算异类。


    她有些迟疑道：“江郎君，我...我想去善堂看看，不知...”


    她很不好意思，总麻烦这位小郎君。


    但她已经好久没去过善堂了，不知那里的孩子怎么样。


    原本拜托师弟师妹们常去照看的，但自己都经常被遗忘，更别说去看那些孩子了。


    “好啊，你指路。”


    江流年欣然答应，他也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孤儿院是什么样子的。


    “麻...麻烦江郎君了，我...我挣了银子...会付报酬的...”上官脸红的像是有团火在烧。


    “不麻烦，先欠着。”江流年笑眯眯地道。


    这么年轻的五品，消完天谴后便能晋升四品阵师。


    他怎会错过这种人才呢。


    到时候把她关进小黑屋，日夜铭刻阵纹！


    在与上官兰交谈中得知，善堂位于长安城西南角的永阳坊。


    她的俸禄只够在这里租个院子，且要养几十个被牙子拐卖后解救下来的孤儿。


    又是他妈的人贩子！


    江流年眼底闪过一抹愠怒，压着怒气问道：“内帑没有拨付救济银两？”


    上官兰从路边揪下一朵小花，嗅了嗅花香。


    “自然是有的，但到善堂手中，便只剩些掺了泥沙的米。”


    “很好！”江流年怒极反笑。


    连孤儿的饭钱都贪，已有取死之道。


    “江郎君似乎很生气？”上官兰疑惑道。


    江流年平静道：“我也是个孤儿。”


    上官兰娇躯轻颤，“没想到江郎君竟与我身世相仿。”


    “你复姓上官，也是孤儿？”


    上官兰凄然一笑。


    “家父是一名商贾，行商途中路遇马匪劫掠，我侥幸逃脱，又落入牙子之手，后被监正老师解救。”


    “监正老师派人送我回乡，可家中亲戚却说我天煞孤星，克父克母，遂将我赶出家门，霸占家财。”


    “我无依无靠，监正老师便收养了我，在司天监长大。”


    江流年抬手想拍拍她以示安慰，却又缩回了手。


    “什么天煞孤星，明摆着是为占你家产找的借口罢了。”


    “监正老师说我命格不好...”


    “他克你！”


    上官兰：“...”


    江流年正色道：“要学会爱自己，别把任何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去影响别人的命。”


    “过度压抑情绪会积成心病，让自己陷入内耗。不如试着，死道友不死贫道。”


    “多谢江郎君金玉良言。”


    上官兰听了这两句话，顿感心中一轻，连忙拱手一礼。


    “永阳坊有点远，换个交通工具。”


    江流年在道具空间扫了一圈，最终选了一辆人力三轮黄包车。


    既能遮挡阳光，也能让上官兰欣赏周围的风景。


    一人独处太久时间，是需要吸收人气的。


    这孩子没抑郁，是真不容易。


    江流年伸手将捧着大碗的上官兰抱到座位上，收了轮椅。


    上官兰好奇张望，“这辆马车好生奇怪。”


    “喂喂喂！这不是马车！好吧，牛马骑车，说是马车也没错。”


    江流年跳到座位上，开始踩脚蹬子。


    上官兰望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会儿，她才缓缓开口。


    “若是辅以阵法，可让此车自行驱动，无需江郎君费脚力。”


    江流年唇角微扬，“那你会吗？”


    “这...”上官兰顿时一脸沮丧，“我可将阵法画出来，请师兄帮忙...”


    “人情不要钱啊？还是等你成为四品阵师再说吧。”


    “好！”


    人力三轮黄包车在大街小巷中穿梭。


    上官兰看到热闹的场景，心情好了许多。


    尤其是离孩子们越来越近，心情更加愉悦。


    心情好了，胃口自然也好。


    一大碗营养餐几乎被她吃的快见底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上官兰眼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江郎君，转过路口，便到善堂了。”


    “好嘞！”


    江流年放缓速度，强压下漂移过弯的念头。


    他怕把上官兰甩飞出去。


    当车头转过街角，映入眼帘的一幕让江流年目眦欲裂，一股滔天怒火直窜天灵盖。


    “闭上眼睛，别看！”


    上官兰似乎意识到什么，猛地侧过身子，瞬间如遭雷击，眼眸充血。


    “无耻畜生！”


    她挣扎起身，却一头从车上栽了下去。


    啪！


    瓷碗率先碎裂，紧接着是骨折的声音。


    “畜生！”


    她愤怒地朝前伸出手，眼泪簌簌而落。


    善堂门口。


    一名身着锦缎长袍的青年，正用脚踩着一个幼童的脸。


    幼童脸上沾着混着血液的眼泪和鼻涕，半张脸被死死贴着地面，旁边还散落着几颗碎牙。


    可他的眼神是那般倔强，死死攥着拳头。


    长袍青年背后站着一群肆意嘲笑的仆从。


    另一边，一群幼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还有一位妇人满身血污倒在血泊中不知是生是死。


    【暴躁老哥：畜生！他妈的畜生啊！】


    【明镜高悬：把本官的狗头铡拉出来！砍了这些畜生的脑袋！】


    【龙腾四海：此等恶行，简直令人发指！】


    【狠人狼灭：干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