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凝重。


    沈靖板着一张脸。


    沈红菱柳眉倒竖。


    谁也说不服谁。


    江流年不敢吱声，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爹！有江兄在，荡平倭寇轻而易举。”


    “单凭一个四品君子？且不说一个儒家学子战力几何，你父我一个四名意境的武夫，在战场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这不是仅凭一人之力能够解决的事！”


    说罢，沈靖察觉到语气不对，忙朝江流年抱拳一礼。


    “江少侠，沈某并未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勿怪。”


    “没事没事，”江流年连连摆手，“沈将军叫我名字即可。”


    “既然你与红豆是朋友，那老夫便托大，唤你一声贤侄如何？”


    “好的，沈叔。”


    “先用膳吧。”沈靖放柔了语气。


    沈红菱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沈靖连忙陪笑，“豆啊，用了膳再说好不好，爹已经很久没跟你坐在一起用膳了。”


    沈红菱耳根子也软，听父亲这么一说，气也就消了，“那便先用膳吧。”


    “魏虎，你们也跟来。”


    “不了不了头儿，我们不饿。”


    魏虎等人摆手拒绝。


    以他们的身份自然是没有资格跟一位国公坐在一起用膳的。


    “小虎，小青，小岳…你们一起用膳，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魏虎听到沈靖竟然记得他们的名字，一时有些惊讶，但又不敢拒绝，只能向自家少爷求救。


    江流年点了一下头，“一起吧，长者赐不可辞。”


    “是少爷！”


    沈靖闻言，有些意外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


    沈红菱解释道：“爹，魏虎他们已辞去镇妖司的差事，现在跟着江兄做事，女儿应允过的。”


    “你倒舍得。”


    “爹！”沈红菱推了自家老爹一把。


    沈靖笑着将江流年等人迎了进去。


    他作为一个武夫，虽说是从一品的骠骑将军，还真没那么多文绉绉的规矩。


    进了船舱，几人围桌而坐。


    沈靖的亲卫将饭菜端上桌。


    几人闻了闻味道，便兴趣缺缺。


    “豆啊，是不合口味吗？爹让人再去做。”沈靖欲起身让伙夫重新做菜。


    沈红菱连忙拉住父亲，“不是的爹，是女儿自从尝过江兄的手艺后，便对其他吃食失去了兴趣。”


    “便这样吧，女儿吃得下。”


    “哦？”沈靖挑了挑眉，看向江流年，“想不到贤侄作为儒家学子，对庖厨还有兴趣呢？”


    江流年摸了摸肚子，“满足口腹之欲罢了，要不，沈叔也尝尝？”


    他真不想委屈自己的胃，要在岸上也就罢了，在海上哪有功夫做精致的美食。


    “让贤侄亲自下厨，不合适吧？”


    “没啥不合适的，撤菜！”


    刷刷刷。


    魏虎几人三下五除二便将桌面清空了。


    刷刷刷。


    桌上瞬间摆满了精致的美食，香气四溢。


    沈靖瞪大眼睛。


    搁这变戏法呢？


    “爹，江兄是炼器师，外面人多眼杂，女儿不敢直说。”


    炼器师…沈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吃吧，沈叔要喝点吗？”江流年问道。


    “有诸多如此精致的美食，自然要饮上几杯，我去拿酒。”


    “有的，酒我也带了。”江流年当即取出两瓶五粮液。


    沈红菱为几人斟酒。


    “这酒…”沈靖忍不住嗅了嗅酒香，满脸陶醉。


    “爹，江兄的酒一般人可喝不上，您少喝点。”


    “爹还没喝呢…”沈靖语气幽怨。


    这小棉袄怎么库库漏风啊。


    唉…女大不中留了。


    江流年举起酒杯，“沈叔，我敬您一杯，叨扰了。”


    他作为鲁省长大的孩子，对酒文化耳濡目染，这种小场面应对自如。


    沈靖跟着举起酒杯，“不打扰不打扰，不然我还见不到我家红豆呢。”


    两人一饮而尽。


    “啧…好酒！”


    一道火线入喉，沈靖的脸红了几分。


    “好喝的话，待会送沈叔一些。”


    “那便却之不恭了。”沈靖没有推辞。


    武夫爱酒，遇到好酒自然不会错过。


    更何况自家女儿都快跟人家跑了，收几瓶酒怎么了？


    沈红菱继续帮忙斟酒。


    江流年再次举杯，“沈叔，我敬您第二杯酒。您一路奔波，心系万民，辛苦了。”


    “倭寇不除，沈某寝食难安。食君之禄，为民解忧，是我等身为臣子的本分。”


    是食民之禄…江流年在心里强调了一句。


    不过他并未开口纠正，这是封建社会的糟粕思想。


    不经历思想解放是改变不了的。


    两人一饮而尽。


    沈红菱斟酒。


    “沈叔，这第三杯酒，我敬您……”


    沈红菱不舍得说江流年，直接冲自家老爹瞪眼。


    沈靖缩了缩脖子，“贤侄，吃菜，先吃菜。”


    “嗯嗯，吃菜，菜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沈靖吃的满嘴流油，酒也喝的尽兴。


    丝毫没有理睬女儿那如刀子般的眼神。


    他红光满面，眼神迷离，“贤侄，你这手艺绝了！连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你。”


    “哪里哪里，各有千秋。”江流年也喝了不少，舌头都大了。


    他又不好意思用儒家术法清除，只能先撑着。


    “豆啊，饭吃了，爹派人把你们送回京都吧。”沈靖语气柔和道。


    “不要！女儿要跟爹一起去除寇。”


    “你这丫头！怎得这般执拗！那是战场！刀剑无眼！”沈靖心里的火腾一下就上来了。


    “爹，江兄说女儿，巾帼何须让须眉，红颜未必逊儿郎。”


    “哦？贤侄倒有些诗才。”


    江流年捂着嘴，摆了摆手。


    沈靖眼珠子一转，“豆啊，你不顾自身安危也就罢了，你总得顾虑一下贤侄的安危吧？”


    “这…”扯到江流年身上，沈红菱就有些犹豫了。


    沈靖见机，正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劝劝自家女儿。


    你不是想去吗？那你不在乎你喜欢的男子的安危吗？


    谁知江流年突然用力拍桌。


    “杀倭寇！东征！杀杀杀！”


    沈靖瞪大眼睛。


    你一儒家学子，哪来这么大的杀性？


    “爹，江兄是个孤儿，他的家人都被倭寇给…”


    沈靖愣了愣，“懂了，爹会帮贤侄报仇的。”


    “不，爹你不懂。”


    咔咔！


    沈红菱掏出一把手枪上膛，对着自家老爹就是一枪。


    砰！


    电光火石间，沈靖条件反射地夹住子弹。


    “好可怕的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