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幻境:第一千零一次

作品:《想变强就亲嘴?兄弟我是直男啊!

    傅帑——不,或许该称他为残缺的傅思远。


    他的执念,要从最初的那一世说起。


    顾承宇要成亲了。


    不是和他。


    是和那个所谓的“天之骄女”柳诗瑶,柳诗瑶就要光明正大地占有他肖想了一辈子的温暖。


    婚期一日日逼近,他日日在煎熬痛苦中度过,他要看着心上人和另外一人携手共度余生。


    他真的好不甘心。


    他好痛苦,每时每刻,都像是被利刃穿心。


    他给顾承宇带了壶酒,酒里掺着他用心头血精心饲养的“引心蛊”——喝下它,顾承宇就会永远离不开他。


    他们会逃到天涯海角,在那里,没有柳诗瑶,没有世俗礼法,只有他们两个人。


    就算顾承宇会恨他入骨又如何?


    恨也要用尽一生来记住他。总好过现在,做他“最好的兄弟”,眼睁睁看着他与别人白头偕老。


    但那壶酒被替换了,顾承宇死了。


    傅思远疯了。


    他像条发疯的野犬抱着顾承宇冰凉的尸身哀吠,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壶酒会被替换,他亲手杀了顾承宇,这个认知让他心如刀绞。


    为什么?他明明只是想留住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俯下身,像犬兽舔舐伤口般亲吻顾承宇苍白的唇,仿佛这样就能唤回一丝温度。


    二人神魂相契,傅思远想哭又想笑。


    他将顾承宇葬在雪霁山,也和顾承宇一同死在雪霁山,他把顾承宇的尸体抱在怀中,无比殷切地渴求着死亡。


    这一次,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


    再睁眼,他却发现自己重生了,重生在和顾承宇初遇那天,顾承宇也重生了。


    他欣喜若狂,以为这是上天的恩赐,是命运给他的第二次机会。


    然而第二世,顾承宇依旧死了。


    然后是第三世、第四世……他逐渐变得疯狂,试过把顾承宇锁在身边,试过提前杀掉所有可能伤害他的人,甚至试过一开始就将顾承宇囚禁。


    可没用,无论如何挣扎,顾承宇总会死,之后的每一世,承宇也只带着第一世的记忆。


    天道终于注意到了这个不断扰乱命数的棋子。


    “让他完成使命,他就能活。”


    这是天道对他说的话。


    傅思远信了。


    最后呢?


    天道是骗子!天道是骗子!天道对傅思远撒谎了!


    顾承宇还是死了。


    这一次,傅思远没有跟着顾承宇自尽。他慢慢抬起头,怨恨彻底吞噬了他——既然这个世界容不下他的承宇,那就一起毁灭。


    不疯魔,不成活。


    几百次的轮回让他的力量早已超出天道的掌控。他笑着看修真界在混沌中崩塌。


    他站在尸山血海中央,手中沾满鲜血,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什么正邪对立,什么苍生大义——这世上除了顾承宇,本就什么都不该存在。


    天道震怒。


    它撕碎了傅思远的魂魄,可他的怨念却在疯狂啃噬着天道法则,他的灵魂溃烂、扭曲,最终坍缩成一团连天道都无法清除的“混沌”。


    他成了法则之外的“异端”。


    他失去了作为“人”的身份。


    天道杀不死他,碾不碎他,只能将他一次次分裂、重组,将傅思远拆解,丢进轮回的磨盘里反复碾压,直到磨出它想要的“正确”结局。


    傅思远轮回了一千次,也不知血洗了几百次修真界。


    每一次他都跪着求,疯着抢,可怜巴巴地冲着顾承宇摇头乞怜。


    他的力量不断增强,甚至可以改变重生的时间点。


    可没用,结局都一样。


    蝴蝶振翅了一千次,终于在第一千零一次的时候,掀起了飓风。


    每一次天道都操控着它手下的棋子走向既定的位置,每一次傅思远都在和天道对抗,傅思远千疮百孔。


    天道,终究是天道。


    这是天道的第一千零一次重启。


    这也是顾承宇和傅思远的一千零一世。


    奇迹出现了。


    那个一次次弃他而去的人。


    这一次,竟回头吻他。


    我永远不会放手。


    所以求求你,承宇,这一次,不要抛下我。


    ……


    顾承宇缓缓睁开眼,身侧床榻已凉。他撑起身子,雪白长发从肩头滑落,凌乱逶迤。


    傅帑不在身边。


    “小秋,小春。”嗓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


    两个婢女闻声而入。


    少年垂眸,从指尖拈起几根乌黑的发丝——是傅帑的。


    他不动声色地在锦被间搜寻,只有他手上的这两根,他把这些发丝小心收好。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小少爷,已是巳时了。”


    “这么晚?”顾承宇掀被下榻,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为何不叫醒我?”


    小秋红着脸低头:“大少爷说……说您昨夜……”


    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默默递上外袍。


    顾承宇:“……”


    院外传来嘈杂声响。顾承宇系衣带的手一顿:“外头怎么了?”


    “是……是那位道长……”小春小声道。


    “道长怎么了?”顾承宇心中暗道不妙。


    “昨夜……死了……”


    “什么?!”


    昨夜傅帑分明整夜都在……难道猜错了?他不是鬼祟。


    “死在何处?昨晚什么时候死的?”


    “诶!小少爷,您往哪走了……别去别去……您看不得的!”


    顾承宇赶到那院子里,里头乌泱泱一堆人,却盖不住浓重血腥气,他刹住脚步,“林嵊”的尸体仰面倒着,胸前赫然一个血窟窿,神态与先前死去的小厮如出一辙。


    “少夫人?!这地方晦气,您怎么能来?快把少夫人请走!”


    顾承宇被仆妇们半扶半拽地带离那院子,心中惴惴不安——不是傅帑,那会是谁?


    “小少爷小心!”


    小秋突然将他一拉,一块瓦砾从屋檐坠落,堪堪擦着肩头而过。


    顾承宇还未松口气,忽觉天旋地转,喉头涌上一阵呕吐之感。


    “小少爷!小少爷!”


    “快叫大夫!叫大夫来!”


    “……咳咳。”


    嘈杂声中,他被人打横抱起。


    再睁眼时,已躺在锦榻上。傅帑坐在他身侧,傅思远沉着脸站在床尾,傅老夫人被婢女扶着站在床前,满屋子丫鬟婆子屏息静气。


    顾承宇不解,傅帑在就算了,傅思远,傅老夫人还有这一屋子丫鬟太太是怎么回事?


    他手上放着一块薄缎,林琢正隔着薄缎为他诊脉,顾承宇刚要开口,一阵反胃又袭来。


    “喜讯啊老夫人!少夫人已有半月的身孕。”


    顾承宇脑袋嗡嗡响:“?”


    傅思远和傅帑异口同声:“半月?”


    林琢点头:“的确,哥儿孕期需要孩子生父抚慰,但也要注意分寸,所幸少夫人身体康健,孩子也没事。”


    顾承宇满脑子怎么可能?


    我真的是男子啊!


    不可能吧?幻境要是怀了,那这孩子算什么?


    顾承宇看看傅帑又看看傅思远:“……”


    而且还是半个月……偏偏是半个月!


    好消息:确实是傅家血脉。


    坏消息:你们之中只有一个是孩子的父亲。


    顾承宇两眼一黑——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卿卿!”傅帑把顾承宇抱紧,“我们有孩子了。”


    别高兴的太早,你可能是大伯。


    傅思远不动声色地凑近,为他掖被角的动作温柔至极:“小嫂嫂要好生养着……”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可能是二叔。


    顾承宇颤抖着手抚上平坦的小腹,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生命迹象,这太荒谬了,想逃的心到达了顶峰。


    这不对吧,这没法生吧,孩子总不能从屁股出来啊!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起,顾承宇差点又要当场昏厥。


    不——要——啊——!


    怀孕直接把顾承宇给刺激得刚刚要做什么都忘了。


    与顾承宇的崩溃截然不同,傅夫人喜上眉梢:“这孩子来得妙!来的好!近日府上,总算是有件好事了!”


    顾承宇眼神涣散地靠在软枕上,傅老夫人见状连忙挥退众人:“都退下!别在这儿扰了少夫人清净!”


    屋内很快空了下来,只剩下傅帑仍坐在床沿。他冰凉的手掌轻轻覆在顾承宇平坦的小腹上,眼中盛满柔情:“卿卿。”


    俯身在那处落下一个虔诚的吻,“这里孕育着我们的骨肉。”


    顾承宇摆烂不答话。


    傅帑低笑着亲亲他的眉眼:“瞧你,高兴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高兴你大爸。


    你爹我看起来很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