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酒壮怂人胆
作品:《想变强就亲嘴?兄弟我是直男啊!》 夜色深深,二人相对而坐,顾承宇盘腿在软铺上打坐,走廊里偶有几声杂乱的脚步,更多的是若有若无的涛声。
[宇崽宇崽,听说这一带有名酒——离人愁,开坛飘香十里,神仙来了都忘忧,来都来了,你不想尝尝吗?]
烛火轻燃,顾承宇略带疲惫地捏捏眉心,长睫在暖光下打落细碎阴影,原本还有些恹恹的人听到零零柒的话顿时提起精神。
什么酒?
哪有好酒?
上一世顾承宇嗜酒,尤其是烈酒,总要开坛畅饮才痛快,不过他虽嗜酒却并非千杯不醉,半坛便醉得不省人事,每每都是睡倒路边被傅思远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捡回去。
可谓是……又菜又爱喝。
前辈不提还好,他这一提,顾承宇倒真有些口干舌燥,想起烈酒入喉的滋味,他重生回来还没碰过一滴酒呢!
傅思远察觉端倪,以为顾承宇是累了,将外衣披在少年身上,从相对而坐转至身侧毫厘,甚至可以嗅到少年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累了便歇息吧,修炼之事不急于一时。”
阿帑上辈子就老和他说喝酒伤身,管这管那的,顾承宇借驴下坡,顺着由头把傅思远往外推。
“是有些累了,阿帑我要歇息了!我睡了我睡了我睡了,明日见。”
少年亮出明媚的笑,晃了傅思远的眼,随即啪一声把门阖上。
被关在门外的傅思远挑眉,若有所思地轻叩指尖。
[喝不了吃亏,喝不了上当!走走走,你从窗子那边翻出去——]
沧浪江的夜风微凉,吹得人很舒爽。
这艘商船不大,也不是专门载人的客船,甲板下是货仓,客舱在二楼和三楼,顾承宇正是从二楼客舱跃至甲板,时至午夜,仍有丝竹管弦之声传出。
那一曲有些熟悉,顾承宇说不上来是什么,好像是南镇这边的歌谣,记不起名字了。
少年左右打量一番,随便借个由头和船上的小厮谈天。
“哟嚯——客官,您这可是问对人了,我们船家云娘子的酒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醉人。”
“就在这三层后舱,您走两步便到了。”
顾承宇遂走向后舱,竟发现那一曲歌谣变得清晰起来,逐字敲在他心上似的,少年单手掀开那布帘,女子姣好秀丽的背影映入眼中。
[喔噢——美女!朦胧绰约,纤腰楚楚。果然有龙傲天在的地方一定会有美女。]
“云娘子?”
云娘子并未停手,素手轻抚琴弦,弦声渐快,少年没有呆站原地,而是认真体会其中音韵,手心突地翻出一片绿叶,放在唇边吹,竟发出悠扬乐声,和琴声相和。
二者一刚一柔,交错相和,却不显丝毫突兀,每一寸音律都恰到好处。
一曲毕,顾承宇拱手作揖。
“这首《渔舟唱晚》可称天下一绝。”
女子抬眸望过来,带着打量意味,施施然起身:“高山流水遇知音,云娘这厢有礼了,小友也是为酒而来?”
“是。”
“小友看着年岁不大,怎么也借酒浇愁?”
顾承宇一默,大馋小子就是爱喝酒,愁不愁的另说:“世事难料。”
云娘子端秀眉头一皱,似是有所动容:“的确……世事难料……”
女子盈盈起身,不多时便从内室取来一坛酒:“最后一坛离人愁,小友收好,那铜板子便不必了。”
顾承宇拿着酒,言语斟酌道:“云娘子,敢问开头那首曲子是——”
还不等少年问完,云娘子便柔声答,眼中暗含愁绪,江风穿堂而过,吹起几缕乌发:“《燕归》,南镇的曲子。”
“云娘子也有思念之人?”
那人微微一笑:“舍弟三年前离乡参军,音讯全无,我不过在等这不归人罢了。”
“中洲统一良久,近些年又不曾遭战乱和灾荒,怎会音讯全无?”
云娘摇头:“不知。”
顾承宇连忙安慰:“一定会等到的,娘子莫忧。”
云之韵看着眼前少年一副暗含慌乱的模样,神态软下三分。
“多谢,小友年岁几何?”
“十……十,十六。”
“倒比舍弟还要年幼两岁,若是不介意,可唤云娘姐姐。”
“那自然是不介意的!”顾承宇傻笑,露出两颗尖尖虎牙,“云姐姐,多谢你的酒。”
云之韵捂嘴笑:“小友快回房吧,这酒烈得很,醉在甲板上就不好了,船上扒手多,莫饮太多,可仔细着身子。”
……
云姐姐说的不错——离人愁烈得很。
也不知是用什么酿的,顾承宇一打开,便有一股浓烈酒香直冲门面,酒色澄澈透明,极为晶莹,如同流动的琉璃。
少年眼睛一亮,闷头畅饮一口,便被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嘶——果然是好酒!”
酒液刚沾唇就刺得鼻腔发酸,一口下去,舌尖先尝到丝甜味,转眼化作滚烫的火刺激喉头,接着顺着食道往下碾,从上至下,一直烧到胃里。
“咳咳咳……”
[具体什么味道啊,你形容一下?]
顾承宇闻言又灌一口,浓烈的姜味混着酒辣直冲天庭。他捧酒坛的指节发白,满脸迅速漫开层绯红。胃里腾起的热气上涌,激得眼角染泪。
“好酒——里面似乎有姜,辣味十足。”
[哪种辣,是一直刺刺的辣,还是一截一截的辣?]
少年抿唇,一边想着一边猛灌酒:“是想流泪的辣……啊,好酒啊!”
[是甜味重还是苦味重?]
“先甜后苦,苦后还有回甘。”
[不错不错,这是真不错。]
[冷不冷?这一坛可真痛快!]
“是啊,痛快!”
一人一统在这一问一答间喝完整整一坛酒,顾承宇酒量本就一般,一上来就喝如此烈酒,他大脑空白,眼神也发懵,呆呆地看着桌面。
[那——]
[那你还记得你的契了么吗?]
少年迷瞪瞪地趴在桌上,腰肢塌陷,那一坛酒咕噜咕噜地滚落到地上都没发觉。
整个人陷入迷茫。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嘛来着?
任务?
任……务……
契了么……?
对了!同心契!
少年猛拍桌——找兄弟去!
吱呀——门开了。
某人不请自来。
顾承宇转头看去,眯着眼,迟缓地思考,待那人走近才反应过来,声音含糊:“阿……阿帑……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