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废物和丑奴
作品:《想变强就亲嘴?兄弟我是直男啊!》 “诶,不用不用,老夫在百年前就已身殒,现下不过一缕残魂,苟延残喘罢了。”赤霄真人转头,缓缓走近,手中把玩着一黑一白两枚玉棋,“只是你这小毛孩,看着年岁不大,是如何知晓老夫的事迹?”
自是前世时师尊亲口所说,顾承宇默默答道。
前世顾承宇拜入玄月宗,因奇差的杂五灵根被打发到外门,整日做些洒扫活计,后来根骨尽毁,阿帑为他一步一叩求来洗髓丹重铸灵台,他也觉醒了天火灵根,在三年一度的弟子考核中大放异彩,拜入玄月宗掌门云隐真人门下。
师尊曾亲言——他有一好友名为赵怀争,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可惜天性散漫不愿为宗门所束,一直云游四海,自百年前一别,便再无音信。
“五百年前的天骄榜魁首,世人皆知。”
“好一个世人皆知,你这后生倒是……”赤霄真人眯眼打量少年,忽而抚掌大笑,白须簌簌颤动,“有趣!实在有趣。”
“落座吧,小后生。”赤霄摆手,广袖一甩,姿态颇为不羁,“老夫今日心情好,你随便问。”
顾承宇抬眸,恭敬道:“那晚辈便冒犯了,敢问前辈此乃何处?”
老者自顾自摆棋谱,摇头晃脑:“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这是前辈的心境?!”
“残境罢了,天知地知——”赤霄隐秘一笑,带着些顽皮,手指轻点棋盘,“你知我知。”
“赵前辈,我那好友可好?”
“你说外面那个?啧……”老者闭眼沉思,一拍桌子,几乎要跳起来,“哦呦!那小子似乎在拆我的洞府啊!你一会出去管管,那些心法可都是世间孤本——”
赤霄捂着心口直叫唤:“老夫这心啊,哎呦哎呦,可心疼死我了!”
顾承宇一听便有些急,单刀直入:“前辈为何说已经等候我多时了?我们又为何会被传入前辈的洞府中?”
“我在世间留一缕残魂苟延残喘,只为等一有缘人,此人便是你——小后生,至于你们为何会启动那幻灵阵……啧。”
“后生,你觉得这世间至纯至阳尽驱邪祟之物谓何?”
“不就是前辈的赤霄真火吗?在前辈之前,世上有四大奇火,混沌神火,红莲业火,黄泉阴火和噬魂幽火,然赤霄真火出世后,修仙界皆撼然。”
“呵呵呵……嘴甜。”赤霄摆手,语气幽幽道,“非也非也,我这赤霄真火虽极烈极阳,取自地脉,融四火为一,却并非世间至纯至阳之物。”
顾承宇摇头,表明不解其意。
“这世间至纯至阳之物,百年前是我,百年后——是你。”赤霄轻点少年眉间,“我这赤霄真火已认主,你,乃世间仅有的,纯阳之体。”
“什么,纯阳之体?!”
对面老者蹙眉,见少年满脸惊讶也颇为不解:“你既然知晓老夫的事迹,怎会不知纯阳之体为何物?”
顾承宇一默,他也纳闷,玄月宗的藏书阁都快被他一个字一个字给嚼透了,不应当不知晓啊。
“罢了,也不差这一会。”赤霄继续解释,“纯阳之体极为罕见,万年只出其一,纯阳之体的修炼者每跃升一个大境界都不需渡那九死一生的雷劫,虽跃升时有雷劫法相,实则是引雷入体,有利无弊,而且修炼速度较常人言,一日千里都不为过!”
“老夫一刻前曾查看过你的品阶——竟才练气二阶,不可不可,纯阳之体受天道钟爱,必身负大气运,然古语有云‘圣人载物,不为物使。’凡有能力者,所负责任必定越强。”
老者大手一挥,无数赤焰登时显现,环绕二人,火光跃动间,竟浮现万千幻象,上至晴空鹤云,下至明川大江都溶于一方之中。
“在这世间,有人生而微末如萤火,有人生而如当空皓月,萤火者可照方寸之地,皓月者可耀四方之城。”
他抬起眼眸,幻象便变为钟鸣鼎食纸醉金迷之态:“有人生来便立于山巅,俯瞰众生;有人终其一生都在山脚。但你可知道,若无山脚之石,何来山巅之高?”
赤霄一改纨绔之色,目光凌厉:“在其位而不谋其政者,必遭天谴!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修行之路,贵在明心见性。”
他缓缓起身:“你乃赤阳之体,命中注定有一死劫,关乎天下苍生,绝不可在修为上堕怠!”
少年沉默片刻,起身作揖:“多谢前辈教诲,我已知身负使命。”
赤霄满意地看着面前的接班人,须臾长叹一声。
“既如此,老夫也算是了却心愿了……”
话音刚落,赤霄残魂便化为一颗赤红宝珠飞入顾承宇体内。
再一瞬,周遭景象变幻,顾承宇的意识已回归身体,少年睁眼,洞府中一片明亮,他感到傅思远掌心滚烫,近乎失态地以额相抵,二人发丝纠缠。
傅思远喉间溢出的气音濒溃,黑瞳死死盯着顾承宇的眼,指尖无意识攥紧少年极瘦的手腕,直到顾承宇吃痛抽气,才惊觉自己的越界。
“抱歉。”
“思远,我没事!”顾承宇现在觉得自己精神奕奕,咧嘴一笑,“此处为赤霄真人的洞府,我刚刚误打误撞,得了传承。”
“……”
傅思远没说话,指尖仍在发抖,细瞧少年的眉眼,突然俯身靠进他怀里,小声咽唔——那是前世他还是顾承宇的哑奴时最习惯的动作。
顾承宇恍然,垂目看他。
“阿帑。”
傅思远双臂梏得顾承宇生疼,尾音几乎要变成气音。
“我在,阿帑在这里。”
前世。
玄月宗外山。
三名青衣弟子围住那容貌尽毁的洒扫仆役,那仆役莫约也是少年模样,只是黑发垂落遮住眼帘,也遮住面上层叠的狰狞伤疤,身上衣服虽朴素却很干净。
玄月宗建于千尺高崖之顶,三千石阶层叠而上,深入云雾之中,外山植满枫树,每逢秋末,落叶厚厚堆满青石阶,恰似满山残血。
为首弟子头簪玉冠,面露讥诮,嘲笑着:“丑奴丑奴!青天白日的,真是脏了小爷眼睛——让那废物带着你滚出玄月宗!”
“就是就是,你们一个丑奴一个废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高个子接话当即接话,“若非长老心善,怎会让一个废物拖家带口入宗门?”
“哈哈哈哈……对对对,天造地设,天造地设,这话你从哪里学来的,太妙了。”
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那丑奴攥紧扫帚,指节发白,眸光阴冷:“他不是废物!”
“不是废物?”为首弟子被拂了脸面,登时挎下笑容,“就他那废物灵根,再修炼几百年也比不上小爷我,我劝你趁早和你的废物主人一起滚蛋!”
一旁的清秀弟子有些畏缩,揪着衣领,频频看向门口:“师兄师兄……我们还是快走吧,要让那疯子发现就坏了。”
“怕什么?小爷可是练气五阶!给他一百年能到五阶吗?”
“但是……但是那疯子打架可凶了,不要命似的,伤了师兄贵体就不好了。”
“你这怂货,那么怕他做甚?”
几枚飞石如箭矢般冲林禹门面而去,若非闪躲及时,定是要头破血流,几人抬首望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哟,又听见狗叫了。”顾承宇大步流星迈步过去,身后还跟着一白衣女子,腰间挂着“法”字玉佩——正是执法堂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