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兄弟退!退!退!

作品:《想变强就亲嘴?兄弟我是直男啊!

    天色渐晚,顾承宇回来时,日头已经从院子里落下去,他把放着草药的竹筛收回屋里,又用些磨碎的灵草残渣喂鸡。


    推门而入,傅思远正坐在床边,漆黑瞳孔翻涌着墨色,眼神直勾勾呆愣愣地黏着顾承宇。


    顾承宇笑,态度还挺自然,露出两个尖尖虎牙,少年气十足:“你醒了?我刚从山上下来,饿了吗?我蒸两个馒头。”


    傅思远没反应,瞳孔空空的,像是着了瘴。


    顾承宇走近两步,将手在他两眼晃了晃,反叫人捉住了。


    “承宇。”


    傅思远脆弱地把额头抵在顾承宇的腰侧,呼吸急促,温热气息透过薄薄的衣衫,直接传递到顾承宇的皮肤上。


    顾承宇低头看向傅思远,只见他的脸颊贴在自己腹部,声音低哑而颤抖,带着说不出的哀戚:“承宇。”


    顾承宇却是惊喜万分。


    “阿帑?!”两手扶着傅思远的双肩,眉眼中流露出十足的喜悦,“你也回来了是不是?”


    [纳尼?还有高手?]


    傅思远点点头,青涩地重新抱住顾承宇的腰,闭着眼睛不说话,顾承宇慈爱地摸摸他的狗头,带着一种父子重逢的喜悦感。


    “怎么了?又变回小哑巴了?”


    傅思远闷闷出声,声音有些沙哑:“没有。”


    顾承宇已经很久没见过傅思远这副模样了,他记忆里的傅思远大多是翩翩君子,冷傲矜持,成日端着个架子,除了面对顾承宇,看人都不拿正眼看。


    “哎呀,你这小哑巴模样倒是真可怜可爱。”


    少年笑眯眯地捏捏他的耳朵又捏捏后颈,故人重逢的喜悦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


    太好了是原来的兄弟,熟人好啊熟人妙——他正愁找不到工具人。


    兄弟为了我的前途,你就先忍耐一下吧。


    傅思远现下大约是在逃脱无妄城的追杀。


    无妄城是极北之地最为富庶的城池,素来有“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之名,离这奇远,坐飞舟也要三天三夜,金丹期修士在城中比比皆是,人人皆怀至宝,有人的地方自然少不了算计阴谋,其中的龌龊肮脏不可用言语概之。


    那种地方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傅思远的母亲霍夫人原只是个女奴,因生的貌美被老城主盯上,那城主见色起意强迫霍夫人,霍夫人心善,发觉有孕却舍不得打掉孩子,但又不愿屈服老城主淫威,孤身逃跑,城主夫人心狠手辣,不肯放过霍夫人,以致霍夫人身怀六甲,在逃亡途中尚不足月就生下傅思远,难产而亡。


    傅思远自生下起就被视为孽种,因流着老城主的血得以苟活,一身绝佳的根骨却被毁得一干二净,嗓子也被毒哑。


    虽然之后顾承宇帮傅思远治好了嗓子,修复了根骨也还是不及原来的。


    当然了,这些事都是前世的了,傅思远现在的境遇比前世好得多的多。


    嗓子是好的,顾承宇用拇指扣住傅思远手腕,根骨也是好的,只不过伤的比前世重,但吃了小还丹,性命无虞。


    顾承宇越看越满意:“你我二人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人!”


    “对了,你脑中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


    “就是——嘶——就是什么残魂之类的,叽叽喳喳老说话,还会放魔音。”


    傅思远摇摇头。


    “那你饿不饿?我有点饿了。”


    傅思远放开顾承宇,低声道:“我差不多也已辟谷,承宇不必为我费心。”


    “辟谷?”顾承宇警觉地眯起眼,“你现在不是和我一样十六吗?你金丹了?”


    “堪堪筑基罢了。”


    “筑基……筑基几阶?”顾承宇眨巴眼睛,试探性问道。


    傅思远终于显露出几分矜持来,半垂着眼,骨节分明的指在顾承宇手心写字,有些痒。


    “半步圆满。”


    “你——十六岁,筑基九阶?!”


    顾承宇感觉自己吃不下饭了,深吸一口气,个人的失败固然可悲,兄弟的成功更是让人痛心。


    兄弟都快甩他两条街了!那不行。


    “那那那,那你何时重生的?”


    那人一顿。


    “一年前。”


    顾承宇面上缓缓浮现一个问号,按理说我死的早多了,傅思远怎么会重生的比我早?这合理吗?


    傅思远面色如常,黑眸似乎闪过了什么,温声道:“承宇天赋异禀,日后定是要超过我的。”


    顾承宇心有疑虑却暂且按下不表,听着傅思远的话又笑嘻嘻:“对。”


    少年挠头,竖起大拇指:“你说的对,嗯,太有眼光了。”


    “你放心,以后我还罩着你,好兄弟好兄弟!”


    房中似乎冷了两度,顾承宇突然觉得背后凉嗖嗖,缩缩脖子:“窗没关吗?怎么有点冷……”


    顾承宇搓搓手,二人排排坐:“我身上有汗,去院子里冲个澡,我这就一张床,今晚我们挤挤睡。”


    “你身上有伤,就别碰水了。”


    现在是晚春,天气不凉,甚至有些闷热,顾承宇从水井里提了满满一桶水,脖子上挂着一块毛巾,准备痛快冲洗,这是前世入派后天天泡灵泉养成的臭毛病,每天都得冲澡。


    嘱咐完傅思远,顾承宇就脱了上身的衣物,走到水井旁,反正都是男人,没什么好避嫌的。


    十六岁的顾承宇身形瘦削,骨骼分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单薄。背脊上的肩胛骨清晰可见,视线下移,腰线也被掐得极细,透着几分青涩与脆弱。


    那张脸尚且青涩,却已然十分俊俏,可窥见些许瑶林琼树之姿,眼神更是明朗,星光熠熠。


    他弯下腰,双手举起木桶,猛地从头顶浇下——哗啦。


    清爽的水流瞬间浸透全身,顺着瘦弱的脊背蜿蜒而下,隐入腰裤,滴落在脚下的石板上。


    滴答滴答,连绵不绝。


    “需要我帮忙搓背吗?”


    “啊?”


    顾承宇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眯着眼转过身,没听清那人在说什么,半晌才反应过来,心里有些感慨。


    阿帑向来是极善解人意的,前世就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如果他是女子,绝对是自己道侣的首选,可惜了。


    “不用不用……你躺着躺着,别动了。”瘦削少年连连摆手,赤着脚走近傅思远,“你一个病人,休息去吧。”


    “屋里有些闷,我可以在门口透气吗?”被拒绝的傅思远也不急,半抱着手臂倚在门边,轻轻抬了抬下巴,语气渐弱,“可以吗?”


    “可以可以可以……”


    傅思远的视线从背一寸寸挪到少年纤细的脚踝,喉结滚动,看着顾承宇傻乐的模样,明亮的眸子弯成一轮月牙,舌尖抵住下颚舔了舔。


    [小子,你不觉得你兄弟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吗?]


    顾承宇不以为然:“哪怪了,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前辈你不要睁着眼睛乱说。”


    零零柒沉默了,点开珍藏歌单,它真的好想放一首《兄弟抱一下》。


    [咳咳咳,承宇啊,之后我给你一本我们海棠派的体术功法好不好啊,绝对的强身健体,比方说那什么观音坐莲啊……]


    [老汉推车啊。]


    [罗汉相叠啊。]


    顾承宇不理它。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不学会后悔的,真的。]


    顾承宇还是没理,他动作很快,冲完就被一块毛巾盖了个严实。


    “嗯?嗯?”


    “别动,夜里凉气重,小心染了风寒。”


    傅思远认真给顾承宇擦着头发,指尖在乌发间穿梭,因为发育不好,顾承宇现在还和个小瘦猴似的,明明是同龄人却只能看到傅思远的下巴,他悄悄踮起脚尖,不动声色往上抬了两寸。


    不急不急,十八岁就高了。


    不急不急不急不急……


    [?急急急急ba-baby,急急急急ba-baby!]


    顾承宇:……前辈你这什么破歌。


    “站好——踮脚做什么。”


    那人声音无奈,被按回原地的顾承宇瓮声瓮气:“大丈夫顶天立地。”


    傅思远失笑,把人按回去,继续手上活计。


    少年看着傅思远专注的眼神,自然而然地放松身体,顾承宇清澈明亮的眼眸打量他。


    “阿帑?”


    “嗯?”


    “我前世身故后,你把我葬在何处?”


    傅思远敛下眉眼:“无妄城附近的雪霁山,当年我们历练时曾途经那处,你说雪景甚美,我记下了。”


    “我们魂魄相契,你走后,我便守着你的墓,不久便元神弥散。”


    “是我害了你。”


    顾承宇一默,心中酸涩,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拍拍胸脯保证,“既然重活一世便是天道造化,你放心,此世绝不会如此,我们定能共登大道!”


    “对了,那柳诗瑶如何?”


    “不知。”


    “我师尊呢?”


    “不知。”


    “那,那欧阳靖他们呢?”


    “不知。”


    傅思远这一问三不知让顾承宇一噎。


    “罢了……前尘旧梦不提也罢,我们先在村子里待两天,等十五过去,再往东边玄月宗那边去……我定会护你周全的。”


    前世三月十五日晚,整个三溪村不知被何物被屠杀殆尽,尸横遍野,顾承宇因为上山采药而逃过一劫,但每每想起都觉心痛不已,此生他说什么也要护好村子!


    夜色深深,窗外有着些许嘈杂虫鸣。


    黑暗中,傅思远的目光落在顾承宇青涩的侧脸上,视线缓慢描摹着,顾承宇也侧脸,压低声音。


    “你不睡吗?”少年伸手帮傅思远盖上眼睛,“快睡吧,阿帑。”


    两人挤在小床上,肩挨着肩,腿靠着腿,缩在同一窝被里。


    “快睡吧快睡吧……”


    顾承宇的眼睛在月光下尤为亮,连面容竟也有些模糊。


    莫约半刻后,顾承宇悄悄叫他,几乎是气音:“阿帑,阿帑阿帑?”


    “阿帑你睡了吗?”


    “睡了吱一声。”


    “吱吱吱……”


    那人没应,神情平静温和。


    顾承宇松了一口气,看来是睡着了,他坐起身子,鼓励自己。


    都是男人,亲几口也没什么,不就是嘴对嘴嘛。


    没有子弹那手枪就没用了,没用了他拿什么保护村子,想想小花想想二牛想想水生哥吴爷爷花姨陈叔阿嬷!


    顾承宇双手合十,心中反复默念着一串人名,唇越凑越近。


    小花二牛水生哥吴爷爷花姨陈叔阿嬷小花二牛水生哥吴爷爷花姨陈叔阿嬷小花二牛水生哥吴爷爷花姨陈叔阿嬷小花二牛水生哥吴爷爷花姨陈叔阿嬷……


    唇与唇之间只差毫厘,顾承宇猛地僵住,瞬间往后仰,痛苦捂脸。


    不中不中不中不成不成不成,下不去嘴啊。


    [要不我给你放首歌打气??勇敢勇敢我的朋友~就算明天没有彩虹!]


    顾承宇木着一张帅脸:“前辈,这任务对象不能换吗?非得是个男人吗?我真对兄弟下不去嘴。”


    [不~行~傅思远长得很帅啊,你又不吃亏。]


    “问题就是这个!他长的太帅了,他要是长得漂亮我还能忽悠一下自己,关键他长得帅啊。”


    少年捏着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个手势,语气复杂:“他就差一咩咩就和我一样帅了。”


    [……]


    零零柒无语,它想了想。


    [最近的剧情点是三溪村惨案,在十日后,你应该很清楚会发生什么,如果不变强,你就没办法保护重要的人。]


    顾承宇心一狠,眼一闭:“……”


    花二牛水生哥吴爷爷花姨陈叔阿嬷小花二牛水生哥吴爷爷花姨陈叔阿嬷小花二牛水生哥吴爷爷花姨陈叔阿嬷小花二牛水生哥吴爷爷花姨陈叔阿嬷!


    给我力量吧!


    顾承宇啵啵啵飞快亲了三口,接着抑郁地缩成一团,不愿再说话。


    我清白没了。


    清白没了。


    白没了。


    没了。


    了。


    我有点死了。


    少年俊脸通红,全是被气的,心里又恼火,嘟嘟囔囔骂着什么,骂着骂着瞌睡虫袭来,哼哼两声陷入甜梦。


    梦里全是——退退退!退退退!兄弟退!退!退!


    [日常任务处处吻已完成]


    [已发放子弹×3,请自行取用]


    “承宇?”


    “……”


    本该睡着的人却睁开双眸,眼底幽深晦暗,傅思远极小声唤他,声音像飘在湖面上的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