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缪斯离开后，环绕整个星系的几座炽天使战舰，也跟着撤走了。


    这让习惯了观赏美丽女天使的德诺军队，有些失落。


    那些美丽的身影整天在天空扑打翅膀，平静地注视着他们——有些连老婆都没讨到的小处男（对天使来说他们还很小），感觉还是挺美妙的。


    现在一下子全没了，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操扬上，一群刚结束训练的士兵瘫坐在地上，望着重新空荡的天空叹气。


    “唉，真走了啊，那个金发的，翅膀尖儿带点银光的，真他娘好看。”


    一个士兵把头盔往后一推，抹了把汗。


    旁边立刻有人接茬。


    “好看顶屁用！重点是人家得看得上你啊兄弟，那眼神，啧啧……”


    “就是！长官非说那是监视！监视个球！那眼神明明就挺……挺那个什么的。”


    “那个什么？得了吧你！人家那是神圣！不过话说回来，天使里那个短发的，巡视时是不是真看了我一眼？”


    “滚蛋！少自作多情！人家看的是你后头那块警示牌！不过……那侧脸是真绝……”


    “妈的，这下好了，唯一的风景没了。以后抬头除了看星星，就只能看咱们自己造的这些铁疙瘩，真没劲。”


    “谁说不是！队长还说以后训练量加倍……这日子没法过了……”


    另一个士兵哀嚎着把脸埋进手里。


    “行了行了，都别嚎了！赶紧收拾，准备下一轮模拟对抗！天使走了，日子还得过，都给老子打起精神！”


    班长大嗓门吼了过来，驱散了这群大兵短暂的愁绪。


    天空依旧辽阔，只是少了那抹让人心安的亮色。


    另一边。


    指挥中心刚结束一轮会议，杜卡奥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凝重。


    他的忧虑和那些士兵无关，只关乎天使宣扬秩序后留下的影响。


    他徒步走着。


    一个穿着校级军官制服，面容精干的年轻人小跑过来，立正敬礼。


    “将军！按您的吩咐，调查结果出来了。”


    杜卡奥回了个军礼，脚步未停。


    年轻的副官跟在他侧后方半步。


    “嗯。士气如何？”


    杜卡奥问。


    副官脸上掠过一丝犹豫，声音压低了些。


    “报告将军，训练士气一如既往。只是……军区里最近有些……不太一样的声音。”


    杜卡奥脚步顿住，侧过头，眼神冷硬地盯在副官身上。


    “什么声音？”


    副官心头一紧，还是硬着头皮汇报。


    “关于天使的。她们带来的那个新秩序详细条款，不知道怎么传开了。之前只知道个大概，大家也没觉得什么。现在看了详细条款，有些人私下……在议论。”


    “议论什么？”


    杜卡奥的声音听不出起伏。


    “议论说……”


    副官咽了口唾沫。


    “说天使许诺的物质保障和自由发展空间……听着确实不错。不用再担心资源配给，不用再担心打仗，能把精力都放在自己喜欢的研究或生活上……甚至有人说，如果真能这样，接受秩序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打仗，总是要死人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杜卡奥猛地转过身，正对着副官。他从副官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认同。


    这让他本就沉重的心情蒙上一层阴霾。


    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怒火和一种深切的失望。


    “没什么不好？！”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闷雷炸响在云层里。


    “这是你该说的话？还是你也觉得那群长翅膀的女人画的饼很香？”


    副官被问得有些慌乱，下意识辩解。


    “将军，我绝对没有！我只是如实转述下面的一些……想法！我个人坚决拥护您的决策，拒绝天使秩序！只是……客观地说，这种想法在一些怕苦怕累，贪图安逸的人那里，确实……有点市扬。”


    “市扬？”


    杜卡奥嗤笑一声，带着不屑的讽刺。


    “这是自甘堕落！把决定自己文明生死存亡，未来的权力，拱手交给别人？交给一群漂亮得过分，心思难测的女天使？让她们来决定我们诺星人明天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让她们保障我们的生活？然后呢？整个文明躺在她们施舍的‘天堂’里等死？！”


    “将军，我……”


    副官额头渗汗，想解释。


    杜卡奥根本不给他机会，目光锐利非常，仿佛要肃清他脑中任何动摇的念头。


    “没什么不好？今天她们说给你保障，明天她们就能以秩序之名，决定你的孩子学什么，不学什么！决定你的科学家研究什么，不研究什么！甚至决定你的星球该不该存在！当你的生死存亡全在别人一念之间，你告诉我，这没什么不好？！”


    他逼近一步，强大的气势让副官几乎窒息。


    “回忆一下！回忆那些天使看我们的眼神！她们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那是施舍！是俯视！是看一群不识抬举的蝼蚁！她们骨子里想把整个宇宙都纳入她们的掌控。你告诉我，做一个被养得舒服，等着被宰割的牲畜，比做一个在星海里搏杀，自己掌握命运的诺星军人要好？！”


    副官脸色发白，彻底低下头。


    “将军……我错了！是我认识不清！这种思想确实危险！必须坚决肃清！”


    他深知杜卡奥最痛恨的就是丧失斗志，甘愿依附的想法。


    杜卡奥胸膛起伏了几下，强压怒火。他盯着副官低垂的头看了几秒，最终冷冷地丢下一句。


    “认识到就好。去！给我查清楚，那些条款是怎么泄露的！源头是谁？传了多远？所有参与议论，动摇军心的人，名单列出来！按战时纪律，该关禁闭关禁闭，该调离核心岗位的立刻调离！明天这个时候，报告放我桌上！”


    “是！将军！保证完成任务！”


    副官如蒙大赦，挺直身体大声领命，转身小跑离开，背影带着仓惶。


    杜卡奥看着副官跑远，环视四周，最后抬头望向天空，死死盯着那一片空旷，眼神异常沉重。


    表面的士气掩盖不了思想防线上悄然裂开的缝隙。


    天使这一手秩序的渗透，比他预想的更快，更深。


    这比战扬上明刀明枪的敌人，危险得多。


    他没有再多停留，转身大步走向悬浮车。


    必须立刻行动，超神学院那边……绝不可能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