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却让伊人领袖浑身一哆嗦，脖子后面直冒凉气。


    意思再直白不过了，就是字面意思。


    再敢敷衍搪塞，或是搬出神圣凯莎的名头，等着他们的，绝对是承受不起的代价。


    这也明明白白地宣告着，天使晨曦，现在根本不用再顾忌神圣凯莎的威名了。


    事到如今，深知这位储君手段的伊人领袖，腰弯得更低了，几乎要趴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能…能啊，晨曦殿下！您的话自然是神谕，是我等愚钝，是我等理解有误！回去…回去立刻…立刻改正，保证不折不扣执行炽天使的秩序！绝…绝不敢再有半分懈怠，恳请殿下恕罪啊！”


    眼看自己都快趴地上了，伊人领袖干脆彻底匍匐下去。


    这一幕被挡在外面的其他文明元首们看在眼里，一时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估计都在飞快地盘算，自己有没有得罪过炽天使的地方。


    简直太吓人了。


    这时，晨曦静静看着趴在地上的伊人领袖，慢慢往前踏出了一小半步，距离更近了点。


    在这近在咫尺带来的压力，让伊人领袖连气都不敢喘了，生怕呼出一点动静惊扰到眼前的天使晨曦。


    “改？”


    平淡的声音，从他头顶掠过。


    “机会，我给的何止一次了。你们那些勾当，真以为离天庭有了一点距离，我便不知晓？”


    说到这儿，晨曦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对方僵硬的脊背，慢慢转过身去。


    “希望你搞清楚，伊人文明，换一批听话的领袖，对我来说…不难。悄无声息的，连半点动静都不会有。”


    这冰冷的话音刚落，伊人领袖瞬间感觉魂都吓飞了，脑子里嗡嗡直响。


    他一点儿也不怀疑天使晨曦有这个能力，更有这个决断。


    神圣凯莎女王时代的天使已经够强硬了，而眼前这位储君的手段，显然更…直接，更狠啊……


    该死！


    心里暗骂一声，伊人领袖微微抬起一点脸，声音抖得更厉害了，恰到好处地带上了一丝哭腔。


    “不敢！再也不敢了！此次绝无虚言！求殿下信我，我发誓，回去立刻整肃！保证伊人文明绝无欺压，自上而下，彻查到底，定叫殿下满意！求殿下…再赐一次机会……”


    听着伊人领袖这番颤抖的发誓，晨曦觉得差不多了。


    便打消了继续敲打他的念头，也省得真把这小孩吓坏了。


    于是微微侧过头，晨曦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落在他脸上，停顿了几秒。


    那目光沉沉的，好像有千斤之重。


    看得伊人领袖心中发慌，再配上那绝美面孔，恨不得立马让人找个地缝钻下去。


    不过还好，最后晨曦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记住你今天的誓言。天使很看重这个，要是敢违背，机会不会有下一次。退下吧。”


    在这样致命的对视之下，终于听到这如同天籁般的声音后。


    伊人领袖如蒙大赦，连忙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是！是！谢殿下开恩！谢殿下开恩……”


    说完，马上维持着深鞠躬的姿势，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倒退着离开了那片让他窒息的地方……


    见伊人领袖仓皇的退走，晨曦的目光淡淡收了回来，不再理会。


    随后，视线转向旁边。


    缪斯还在努力板着脸，但眼睛里藏不住那股“解气”的劲儿。


    朱雀则一脸平静，好像啥事都没发生一样。


    而天使冷就对刚才那一幕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些文明元首，就喜欢阳奉阴违，身居高位却贪得无厌。


    为了自己那点私利，纵容权贵作威作福，对底层的苦难视而不见。


    资源分配极度不公平，蒙冤受屈的人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这些毛病，天使晨曦早就跟她讲清楚了。


    所以，天使冷对晨曦的这些手段，不仅理解，甚至觉得还不够硬气。


    对待底层的不公，还有正义得不到伸张，是她天使冷最痛恨的事。


    心中想着，天使冷还是努力的将心中不爽的情绪压了下去。


    在她心目中，无论晨曦怎么处理，一定都是最优解。


    此时观看完天使冷，朱雀和缪斯的反应后。


    晨曦也终于动了，红色的裙摆和披着的绒毛披风，随着动作轻轻浮动。


    天使缪斯和朱雀见状，立马跟上。


    天使冷最后也深深的看了那些元首们一眼，跟了上去。


    见储君离开，身后的一队天使卫队，也取消了对文明元首们的隔离，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随着天使们退走的轻微步伐声


    此时刚刚回到元首群中的伊人领袖贼兮兮地偷瞄着晨曦离开的方向，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连一丝气息都感觉不到了。


    他整个人这才猛地一松，像被抽掉了骨头，差点直接瘫软下去。


    后背的冷汗早就湿透了内衬，黏糊糊地贴在身上，难受得很。


    他抬手胡乱抹了把脸，指尖冰凉，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哆嗦。


    “妈的……”


    他喉咙里滚出极低的一声咒骂，声音哑得厉害，带着一股子劫后余生的虚脱劲儿，可更多的还是憋屈和压不住的火气。


    “比王上还……还霸道……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


    想着，他越想越觉得窝囊，刚才趴在地上那副怂样，简直丢尽了脸。


    “朋友，你……你还好吧？”


    看到伊人领袖这副模样。


    旁边几个其他文明的元首立刻围了上来，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眼神却在伊人领袖脸上身上飞快地扫视，像是想从他这副狼狈相里看出更多的信息。


    刚才天使晨曦训他的姿态和强硬的手段，他们可都看在眼里，心里各自有着盘算……


    “好？能好到哪去？”


    见那些元首们围了上来，伊人领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腰背还隐隐发酸，刚才趴得太狠，紧张过度，整个身子都僵。


    “就差那么一点儿！她就要当扬把我给换了！这位殿下……下手也太狠了点儿……”


    好像是心有余悸，此时伊人领袖的声音里依旧还带着一丝颤抖。


    “谁说不是呢！”


    像是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这时一个下巴尖削的元首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


    “你瞧瞧殿下刚才那架势，哪还有半点神圣凯莎女王时代的……呃，那个……和气？纯粹就是硬压，一点余地都不给我们留啊！”


    说到“和气”两个字时，尖下巴元首明显卡了一下壳，显然也觉得凯莎时代也谈不上和气，但话中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至少凯莎不像晨曦这么直接粗暴。


    “就是！”


    听到尖下巴元首的话。


    旁边一个矮胖的元首连忙接口，语气愤愤不平。


    “凯莎女王虽然威严，但至少……还讲个章程道理。哪像这位储君，开口闭口就是‘换一批’，‘悄无声息’……听着就让人心头郁闷难耐，多可怕，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说完，他摊了摊手，一脸愁苦。


    听着这些元首的话，此时伊人领袖回顾晨曦刚刚的话语，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


    他十分确定，以自己的性格，大概率是要完蛋……


    誓言不过只是骗骗天使的把戏，但这位天使，也就是天使晨曦，似乎没那么纯粹，感觉比他们这些政客还要心思深沉……


    见伊人领袖陷入了沉思。


    此刻似乎感觉火候差不多了，那尖下巴元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瞅着伊人领袖那副又怕又恨的样子，趁机怂恿的继续说道。


    “朋友，我看呐，你是被她重点‘关照’了。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凯莎女王可还在梅洛天庭坐镇呢！她才是名正言顺的诸神之王！储君这么搞，是不是……有点越界了？


    你代表我们大家，去跟女王陛下汇报汇报情况？总得有人出来主持个公道吧？她老人家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储君把我们这些老臣都逼到绝路上吧？”


    这话一出，一下子扎中了伊人领袖心里最憋闷，最不甘的地方。


    对啊，凯莎女王还在位呢……


    她天使晨曦再厉害，名份上也只是个储君。


    而且……凯莎女王至少讲规矩，要脸面，不会像晨曦这样，动不动就用换人灭口来威胁，一点情面都不讲。


    这和一个悬在头顶的死神有什么区别？


    这么一想，伊人领袖那颗刚才被晨曦吓得快散架的心，像是找到了一块支点，恐惧也慢慢消散了一些。


    这会儿他甚至觉得神圣凯莎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都变得顺眼多了，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跟天使晨曦一比，凯莎的规矩虽然也烦人，但至少守规矩还能有条活路……


    思考完毕。


    伊人领袖站直了身子，像是想为自己刚刚狼狈的扬面挽回一点扬子，又像是真的想为自己老命拼一把，缓缓的开口说道。


    “你们在这稍等，我这就去找王上，好好说道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