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这句话让帝鸿坤，眼神微缩，心情再次激动了起来。


    让自己心服口服，主动权不就在自己手里了？


    到时候自己咬定就是不服，眼前这个天使也必须兑现承诺。


    就算到时候理由再充分，他帝鸿坤赌上了这么多资源，也有这个厚脸皮违心不认。


    不过此时的帝鸿坤如何也想不到，晨曦所指的退婚理由就是，他根本就没有孙子，只有一个孙女。


    以帝蕾娜是女的为由退婚，合情合理，再厚的脸皮，你也不能强行将两个女的配在一块。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答应的承诺，现在就给你。”


    话音落下，帝鸿坤没再废话。


    他双眼瞬间亮起暗金色的光芒，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晨曦立刻感觉到一股庞大的，结构精密的暗信息流，直接通过某种高维通道，强硬地对接了她的暗位面通讯系统。


    嗡——


    晨曦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眼前仿佛有无数流光和数据瀑布般刷过。


    不是图像，是纯粹的知识洪流，庞大到让她这个级别的神都瞬间感到信息过载的刺痛。


    烈阳的恒星驱动核心算法……超新星爆发能量约束模型……行星级生态循环能量调控网络架构……第三代神体技术优化方案……甚至还有部分烈阳独有的，关于恒星寿命末期能量衰变再利用的禁忌研究……


    海量的，最核心的，足以支撑一个造神文明的技术资料，毫无保留地、一股脑地塞了进来！


    晨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


    饶是她早有心理准备，也被这实实在在的“大礼包”砸得有点懵。


    这老疯子……是真的掏家底了！


    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彻底，还要多！


    接收持续了大约十几秒。当最后一股信息流汇入暗位面数据库，那庞大的压力骤然消失。


    晨曦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浅金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她此刻的表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有点快，一种混合着巨大震惊和难以言喻的狂喜在翻腾。


    成了。


    真的成了！


    这些技术……足以让天使文明在能源利用和神体进化上跨越一个巨大的台阶！


    鹤熙……神圣凯莎……她们看到这些会是什么表情？


    没有多想。


    晨曦缓缓抬起头，看向帝鸿坤。脸上依旧没什么大的波澜，但那双星河般的眼眸深处，之前的慵懒和算计彻底褪去，只剩下纯粹的，近乎穿透性的审视。


    “为什么？”


    晨曦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干涩，她看着帝鸿坤那张苍老但此刻显得异常平静的脸。


    “帝鸿坤，你到底图什么？就为了赌一个可能？我很理解不透，你和我那个女王一样，都这么喜欢赌未来吗？”


    这太疯狂了。


    疯狂到让晨曦这个已经习惯了算计和利益交换的神，都感到了巨大的不解。


    帝鸿坤看着她，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里，没有后悔，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


    他忽然咧开嘴，露出一个算不上好看，却带着绝对自信的笑容。


    “值不值？”


    帝鸿坤声音低沉，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很多，沙哑的声音，重重的回荡在大殿上。


    “丫头，你太小看你自己了，也太小看我帝鸿坤这双看了几万年的眼睛。”


    说着帝鸿坤微微向前倾身，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整个已知宇宙，包括你老师鹤熙，包括那个躲在死歌书院的卡尔，甚至包括那个坐在王座上的凯莎……”


    “没有一个人！”


    “比我更看好你未来的高度！”


    “他们要么看不懂你，要么忌惮你，要么只想利用你现在的力量。只有我……”


    帝鸿坤指着自己，眼神灼热得像要燃烧起来。


    “只有我帝鸿坤，敢把整个烈阳的未来，押在你身上！押在你这个，连你自己都未必看清的‘可能性’上！”


    “你现在不懂没关系。”


    他靠回椅背，语气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期盼。


    “等你哪天站到了那个位置，回头看看今天，你就明白了……”


    大殿里彻底安静下来。


    晨曦靠在冰冷的殿门上，指尖无意识地蜷紧。


    帝鸿坤那番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她心底掀起了远比接收技术时更剧烈的波澜。


    看好她？


    看好到这种地步？


    拿一个顶级造神文明的根基来赌？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晨曦看着帝鸿坤那张平静无波的老脸，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没完全看透这扬交易……


    这种感觉是晨曦最讨厌，该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似乎也按照自己的想法，完美的达成了目的。


    不再多想，晨曦指尖最后敲了一下那纹丝不动的门把手，发出一声轻响。她没再看帝鸿坤，径直拉开了殿门。


    门外，一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潘震就站在门侧，魁梧的身形静静的直立，脸上没什么表情。


    晨曦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迈步就往外走。


    潘震眼神沉了沉，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微微侧身让开通道，没吭声。


    那眼神有点复杂，像是被看穿了小动作的尴尬，又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眼前这个天使手段的忌惮。


    随着晨曦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的光影里，殿内此时只剩下帝鸿坤一人。


    潘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被看穿小动作的滞涩感，还有更深层的不安。


    他转过身，迈着沉稳却略显凝重的步伐，走进空旷的大殿。


    帝鸿坤依旧站在那里，背对着殿门，望着王座后方象征烈阳的图腾，身影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佝偻，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但似乎又带着某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


    潘震走到御阶之下，停下脚步，单膝跪了下去。


    他望着帝鸿坤的背影，嘴唇动了动，那些关于代价，关于风险，关于天使晨曦深不可测的疑虑，最终都只化作一声沉凝的，带着复杂情绪的称呼开口。


    “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