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震的声音浑厚而又阴冷，每个字都咬得极其有力。


    像是要将刚刚自己因为天使晨曦和帝鸿坤所受到的憋屈，通通发泄到这个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神身上。


    听到这话，玄天极浑身一哆嗦，脸色苍白得吓人，手脚冰凉，战戟都差点滑落。


    颤颤巍巍，一脸不甘的走到潘震和天使晨曦面前，玄天极犹豫片刻，还是缓缓的跪了下去。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这个天使的实力玄天极已经见识过，更何况潘震在他面前都跟孙子一样了。


    不认怂不行。


    但认怂归认怂，那是因为自己有脑子，不逞匹夫之勇。


    暂且忍下，等来日自己得势，这个仇他玄天极必报。


    一定要让这个小娘皮付出代价。


    心中想着，单膝跪地的玄天极，双手持着战戟，向前一伸，一副将领请罪的模样，低着头，沉闷，而又缓缓的开口。


    “末……末将知罪！末将该死！冲撞了天使神圣右翼大人！求大人饶了末将这一次，来日必将好好报答大人的宽容之恩……”


    玄天极诚恳的说着，但最后几个字却咬的很重，声音都显得诡谲而阴冷。


    对于感知力极强的天使晨曦来说，一下便捕捉到他的恨意，以及不服的情绪。


    没有说话。


    晨曦只是微微歪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玄天极。


    脸上那点玩味的笑意慢慢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毛。


    一下子仿佛这边空间都安静了下来，这股平静犹如深渊一般，沉默的背后，仿佛带着狂涌的风暴。


    天使晨曦这样的举动，让潘震屏住了气息，盯着跪在地上的玄天极。


    位高权重这么多年，潘震也不是傻子，一下就看出来了。


    不知为何，他越看越不得劲。


    真想一大脚踹上去，本来事情刚有点回旋的余地，这蠢货，还不服气，当面请罪，还来这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使晨曦没有反应。


    漫长的等待让玄天极心中一惊，感觉每一秒都很沉重。


    此时的他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认怂认到底。


    实在是没想到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天使，会如此斤斤计较，在意这样的细节。


    巨大的屈辱感混杂着灭顶的恐惧，让玄天极的心脏快要爆炸了。


    天使！


    该死的天使！


    仗势欺人！


    等我……等我……


    锵——


    就在玄天极心中暗骂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天使朱雀直接拔出了烈焰之剑，将其顶在了玄天极的脖子上。


    这一举动让潘震和玄天极的心中一紧。


    玄天极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天使朱雀平静的脸庞，恐惧感一下子贯穿全身。


    这一下他愣住了，脑袋一片空白，想要破罐子破摔，豁出这条命不要，拔戟反抗，但因为此刻天使晨曦的强烈威慑，让他怎么也做不出下一步动作。


    朱雀看着晨曦平静的侧脸，又看看跪在地上的玄天极，虽然完全猜不透天使晨曦下一步要做什么……


    但不管如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神，如此冒犯，自己身为右翼副手就得提前有个态度。


    “右翼大人，我看这家伙，还是很不服的样子，不如……”


    朱雀的声音冰冷而又平淡。


    这一举动，让玄天极心理防线快要彻底崩溃，绝望地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身首异处……


    可就在这样紧张刺激的时候，沉默站立的天使晨曦终于动了。


    她向前走了一小步，靴子停在玄天极低垂的视线边缘。


    然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尤其是玄天极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没有看潘震，只是微微俯身，伸出那只白皙得不像话的手，也就是那只刚刚还轻飘飘拍过潘震肩膀的手。


    直接握住了玄天极冰冷，颤抖，满是冷汗的手臂。


    玄天极猛地一颤，像被烫到一样，惊愕无比地抬起头。


    他撞进了一双深邃仿若星河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预想中的杀意和嘲弄，没有胜利者的轻蔑。


    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力量。


    “起来。”


    晨曦的声音不高，甚至可以说温和，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清晰地传入玄天极耳中，也传入潘震和朱雀的耳中。


    玄天极彻底懵了。


    一片空白的脑子嗡嗡作响。


    刚才还在等着被处决。


    现在……起来？


    他僵在那里，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像傻了一样。


    天使朱雀缓缓收起烈焰之剑，此刻，天使晨曦又刷新了一次她的认知。


    每次当她以为完全了解天使晨曦的时候，天使晨曦都会做出不同寻常的举动。


    在其余的天使当中，绝对也绝没有，像天使晨曦这样的特殊存在……


    不在意任何人此时的想法。


    晨曦手上微微用力，稳稳地将玄天极拉了起来。


    玄天极就这样被天使晨曦拽着站直了身体，双腿还在控制不住地发软打颤。


    晨曦松开手，目光直视着玄天极惊魂未定，充满困惑和难以置信的眼睛，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陨石带。


    “按道理来说，你刚才的举动，就算剥夺你的基因，让你灰飞烟灭，也不过分。”


    晨曦的声音冰冷而又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恐怖的话语，听得玄天极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嘴唇哆嗦着。


    美丽至极的天使外表，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反而更让人恐怖。


    而且他很确定，眼前这个天使并不是在开玩笑……


    “但，我看到了别的。”


    就在玄天极疑惑的时候。


    晨曦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你面对我，明知不敌还敢站出来。这份胆气，可不多见。”


    玄天极愣住了。


    胆气？


    她在……肯定我？


    一股荒谬感冲上头顶，让他更加混乱。


    “你怕死吗？”


    晨曦突然反问，仿若星河的目光，紧盯着玄天极。


    “怕……怕！”


    玄天极下意识地回答，声音干涩。


    “怕死，还敢亮兵器。是愚蠢！”


    “……是……是末将愚蠢！”


    玄天极羞愧地低下头。


    看到玄天级的反应，此刻晨曦很满意，刚刚一直没说话。


    就是在考虑，如何拿捏原剧中这个锋芒毕露，嚣张跋扈之徒。


    对于这样的人，晨曦并不厌恶，只是讨厌这样的人为何不为自己所用。


    正所谓，不恶锋芒之露，独憎不吾所用。


    只要不是个变态，晨曦愿意花时间引领这样的人走向正途。


    轻拍了一下玄天极的肩膀，晨曦微微摇摇头，重新坐回到陨石上，翘起二郎腿，衬托着下巴，这才继续开口。


    “但，不全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