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封口钱

作品:《满级公主回宫,我和纨绔世子杀疯了

    裴寂皱眉:“这种配毒,非精通药理者不能为……”


    “南诏药师惯用的方子。”江羡回接话,眼神却盯着沈南安,“巧了,我带来的刚好是位南诏来的老药师,最擅验这种毒。”


    沈南安与他对视一瞬,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那就有劳世子了。”


    老药师走上前,发现尸体此时面目青紫,七窍里渗着血丝,他捏着银针在尸体喉间拨弄半晌,突然“咦”了一声,用镊子小心翼翼夹出一样东西。


    是一枚被血污浸透,几乎难以辨认的铜钱,铜钱边缘被利刃削去一角,露出里面一点暗红的色泽。


    “曼陀罗。”老药师嗓音沙哑,“这是枚特制的‘厌胜钱’,里面灌了蛇缠藤和...人血。南疆邪术里,这叫‘封口钱’,中者魂灵被封,开不得口,伸不了冤。”


    江羡回抱臂冷哼:“杀人灭口还要镇魂?够狠。”


    “因为他知道的太多。”沈南安走上前接过那枚染血的铜钱,“这手法,倒像是道观里驱邪镇煞的把戏,只是用歪了。”


    她低下头,看向尸体,发现与刚送来时大不相同。


    这症状倒是和周明远描述的类似。


    沈南安将铜钱收好,看向老药师:“毒,能验出来源吗?”


    老药师咧嘴,露出黄牙:“蛇缠藤寻常药铺买不到,乃南疆特有的。曼陀罗嘛...贡院后街‘永春堂’的货色最毒。”


    “那东家是刘阁老府上二管事的亲家。”裴寂突然开口。


    刘阁老......礼部尚书陈延年的岳丈。


    线索再次指向林宴箐,陈延年,刘阁老这条线。


    “现在怎么办?”苏砚焦急道:“赵青衿死了,这‘封口钱’和曼陀罗都像是线索,又都抓不住实锤...”


    沈南安沉默片刻。


    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她没记错,皇后的母族就是南疆的,可他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吗?为何突然互相残杀,除非......


    有人想祸水东引。


    沈南安睁开眼,眸中寒芒乍现:“谁说赵青衿死了?”


    众人一怔。


    “明日,京城会传遍两个消息。”她不紧不慢道:“一,提学御史宋云舒查案遇刺,生死未卜。”


    “二......”她看向江羡回,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丞相府世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带兵围封了贡院街所有印坊药铺,尤其是...”


    江羡回怔了怔,随即大笑出声:“宋云舒,你真是......”他摇了摇头,眼底却燃起兴奋的火光,“本世子喜欢。”


    翌日,暴雨倾盆。


    督察院大门紧闭,院外聚集着闻讯而来的官员和士子。


    “宋大人伤势如何?”


    “听说飞剑上有毒!”


    “谁这么大胆子敢刺杀朝廷命官?”


    议论声中,一队护卫突然闯入墨香斋,领头的红衣公子一脚踹翻掌柜,剑尖直指他咽喉:“说!谁指使你害宋大人的?”


    掌柜面如土色,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小、小的冤枉啊!”


    “冤枉?”江羡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抬了抬下颌,语气里不带半分温度,“给本世子——砸!”


    话音未落,身后的护卫早已按捺不住,靴底重重碾过地面,带起一阵疾风。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靠墙的博古架率先遭殃,青瓷瓶、玉如意噼里啪啦摔了满地,碎片溅到掌柜脚边,吓得他面无人色,瘫在地上直哆嗦。


    紧接着,桌椅被掀翻,木柜被踹裂,木屑混着散落的账本、杂物飞得到处都是。


    几个护卫手起脚落间,整间铺面很快一片狼藉,只剩下墙角的柜台还勉强立着。


    “这边!”一个护卫低喝一声,铁臂猛地砸向柜台侧面。


    只听‘咔嚓’脆响,伪装成木板的暗格应声碎裂,整摞未裁的秋闱试题失去支撑,‘哗啦啦’散了一地。


    原本还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人群,此刻惊呼声,抽气声,交头接耳的私语混在一起。


    而此刻,沈南安正站在皇城角楼上,冷眼俯瞰这场由她亲手导演的乱局。


    身后传来脚步声,裴寂撑着伞走来,低声道:“陛下宣您即刻入宫。”


    她点点头,从自己袖口中拿出短刀,立刻在官袍上划开一道口子。


    裴寂惊愕的看着她任由鲜血染透衣袖,神情却无半分在意,震惊道:“你疯了?!”


    “做戏就要做全套。”


    沈南安望着雨中骚动的贡院街,轻轻笑了。


    雨幕中,一队举子正抬着血书跪行向午门。


    为首的苏砚高举状纸,声嘶力竭:“求陛下彻查科场舞弊,还天下士子公道!”


    雨丝缠着朱红宫墙往下淌。


    伤口经过简单包扎后,沈南安跟在引路太监身后,官袍下摆已吸饱了雨水,沉甸甸地坠着。


    穿过长长的永巷,前方乾元殿的鎏金殿顶在雨幕中浮沉。


    殿门开启的刹那,暖香裹着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皇帝沈震璋并未高踞龙椅,而是背手立在巨大的山河屏风前。


    他穿着常服,身影在烛光里显得有些佝偻。


    “伤,可要紧?”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皮肉小伤,谢陛下垂询。”沈南安垂首行礼,声音平稳无波。


    “小伤?”皇帝猛地转身,案上一封奏折被他扫落在地,朱批刺眼。


    “提学御史宋云舒,假伤构陷,祸乱科场,其心可诛!”落款是礼部尚书陈延年。


    “一个墨香斋,翻出三年前的旧账!雕版、试题、毒剑、锁魂咒……连南诏的巫蛊都出来了!”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地殿内烛火摇曳,“宋云舒,你才任职几日就搅得满城风云?”


    沈南安沉默着拾起奏折,将其轻轻放回御案,从袖中取出那只锦囊,倒出那半枚铜钱,置于奏折之上。


    “臣不敢妄言。”沈南安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坚定,直迎帝王审视,“臣只知,证据指向何方,臣便追查至何处。此物,便是从刺杀臣的飞剑下亡者,赵青衿喉中所得。”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落地:“仵作验明,飞剑淬有曼陀罗和蛇缠藤之毒,此为南疆特有配方。而这枚‘厌胜钱’,内灌蛇缠藤与人血,南疆邪术称‘封口钱’,意在镇魂封口,令死者不得申冤。其手法阴毒诡谲,非寻常江湖手段。”


    皇帝沈震璋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枚染血的铜钱上,脸色阴沉。


    殿内落针可闻,唯有铜兽香炉吐出的青烟无声缭绕。


    “南疆......”皇帝咀嚼着这两个字,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