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春闱前事发

作品:《满级公主回宫,我和纨绔世子杀疯了

    灵堂里的香灰突然簌簌落下,他盯着沈南安,目光像要穿透她的皮肉,看清她骨头里藏着什么:“你妹妹才走三天。”


    “正因为妹妹刚走,才更要抓紧。”沈南安迎着他的目光,眼底没有半分怯意,“妹妹弥留时曾攥着我的手说,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膝下空虚,怕旁支那些人觊觎爵位......”


    “住口!”宋屹猛地站起身,“你拿着她的名字做刀,就不怕她夜里来找你?”


    “妹妹若泉下有知,只会谢我。”沈南安的声音突然冷下来,目光扫过灵堂外候着的八个少女,她们都穿着素锦,头埋得几乎抵到胸口,像八尊没有魂的泥塑,“父亲若不纳,明日我就把她们送到宗人府去,让所有宗亲都看看,镇宁侯府次女刚过世,侯爷便急着延续香火......”


    “你敢!”


    沈南安微微扬下巴,“我有什么不敢?侯爷若想让妹妹走得不安宁,想让侯府成为京城里的笑柄,那我现在就去备车。”


    宋屹的拳头死死攥起,却终究没挥下去。


    “偷偷纳下,无事发生,侯爷,孰轻孰重您自当有所定夺。”沈南安轻轻按下宋屹的拳头。


    他看着沈南安,又看看牌位上女儿的名字,突然觉得这灵堂里的白幡像无数条索命的绳,正一圈圈勒紧他的脖子。


    “把人带下去。”他终是松了口,“安置在西院,没有我的话,不许出来。”


    沈南安屈膝行礼,转身时,内院忽然传来王氏撕心裂肺的尖叫。


    “贱人!你们都是贱人!”王氏披头散发冲进来,欲要扑向沈南安,“是你害死我的娇娇,现在又要......”


    “夫人慎言。”沈南安侧身避开,顺势将名册塞进宋屹手中,“太医说过,您这癔症最忌动怒。”她突然提高声量:“来人!夫人又发病了!”


    四个粗使婆子应声而入,为首的举着根包棉布的棍子。


    那是专门用来制服疯妇的器具,却不会留下伤痕。


    春闱开考的前五日,京城的客栈早已挤得满满当当。


    贡院街两侧挂满了’文星高照’的红灯笼,南来北往的举子们穿着青布襕衫,或捧着书卷在墙根下诵读,或三五成群争论经义,连空气里都飘着墨香与焦灼交织的气息。


    督察院的朱漆大门刚推开半扇,沈南安的绯色官袍就已踏过门槛。


    “宋御史早。”值夜的小吏捧着刚誊抄好的考生名册迎上来,“这是最后一批学子的籍贯核对册,您昨日吩咐的。”


    沈南安接过册子,指尖刚触到纸页,刑科给事中周明远急匆匆迎上来,脸色发白:“宋御史,出大事了!”


    “何事慌慌张张?”沈南安解下披风递给随从。


    “今早发现两个举子死在客栈里!”周明远压低声音,“都是寒门出身,前日刚通过院试,名次还挺靠前,一个是燕南的柳成溪,一个是东陇的方砚秋。”


    沈南安的脚步顿在廊下。


    这两个名字她有印象,昨日翻看院试试卷时,柳成溪的策论笔锋锐利,而方砚秋的诗赋虽略显质朴,却藏着西北风沙的刚劲,都是她暗自记下的好苗子。


    “死因查明了?”


    “说是……中了邪。”周明远的声音发颤,“两人死在同一间客栈的相邻房,都是面目青紫,七窍里渗着血丝,桌上还摆着没写完的文章。客栈掌柜吓得瘫在地上,说昨夜听见他们房里有争执声,像是在跟人吵架。”


    “中邪?”沈南安挑眉,目光扫过督察院大堂里来来往往的官吏。


    有捧着案卷匆匆而过的,有对着簿册窃窃私语的,没人注意到这桩命案背后的蹊跷,“带仵作去验了吗?”


    “验了,可……”周明远搓着手,脸上露出难色,“仵作说查不出毒,也没外伤,只说是‘急病暴毙’。可哪有两个素不相识的举子,在同一晚急病暴毙的道理?”


    沈南安转身往刑房走:“把两人的卷宗、答卷,还有客栈周围的证词,全给我找来。”她顿住脚,回头看向周明远,眼底的冷意让这位老吏打了个寒噤,“告诉仵作,再查。查不出死因,就让他自己去刑部领罪,就说督察院怀疑他通同作弊,草菅人命。”


    话音刚落,堂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穿着青布襕衫的少年被拦在石狮子旁,手里紧紧攥着一卷手稿,声音激动:“我要见提学御史!我是燕南来的苏砚!柳成溪是我同乡,也是我挚友!他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拦他的皂隶推搡着要把人架走,少年却像块生了根的石头,死死盯着院内,喉结滚动着喊:“他前日还跟我说,答卷里写了漕运积弊,说要请御史大人主持公道!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急病暴毙’?!”


    苏砚?名字如此耳熟。


    她忽然想起在卷宗里看到苏砚院试答卷末尾,极其惊艳的一行小字,小得像怕被人看见,却字字力透纸背:“愿为良吏,不使天下有冻饿之人。”


    没有‘致君尧舜’的宏愿,没有‘澄清天下’的豪言,只有这一句,像田埂上的野草,带着泥土的腥气,却活得倔强。


    “让他进来。”她扬声开口。


    苏砚被带到堂前时,在他看见沈南安的瞬间,先是愣了愣,似乎没料到这位传说中手段凌厉的提学御史如此年轻,随即‘扑通’跪倒,双手将那卷手稿高高举起。


    “大人!这是成溪兄死前托我保管的文稿,他说若他出事,让我务必交到您手上!”


    沈南安接过时,指尖触到纸页边缘的粗糙,像是无数个夜晚,就着油灯反复修改留下的磨痕。


    “大人以为,我们写漕运积弊,是为了博个‘敢言’的名声?”他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成溪兄的爹,是燕南运河上的纤夫,去年冬天拉着漕船过闸口,被管事的鞭子抽断了腿,躺在草棚里等死时,还念叨着‘今年漕粮能多运些,娃娃们就有粥喝了’。”


    他顿了顿:“去年盐价涨到十文钱一斤时,他娘把陪嫁的银簪子当了,换了半斤盐,结果掺了半袋沙土。”


    “我们不是世家子,手里没握着能掀翻棋盘的棋子。”苏砚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砸在地上,“我们写漕运,写盐价,只是想让纤夫少挨几鞭子,让卖菜的阿婆买得起不掺沙子的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