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知青到底会不会接生啊？怎么把产妇和孩子耽搁成这样了，这不活脱脱的故意杀人么！


    顾华兰立即洗了手爬上炕，同时朝外面喊：“有山参没有？熬点儿参汤来！”


    东北的大山里最不缺山参，赵青她妈听了，立即去熬汤。


    陶潜见赵青急得站不住脚，说了句：“我妈是京市最好的妇产科大夫，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可屋里的顾华兰在看了产妇的情况后，却吓出一身冷汗，心里没底了。


    这产妇是臀位，而且羊水都快流光了，还大出血，身下的褥子都被血和羊水浸透了！


    就算是顾华兰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大夫，也是没有把握。


    只可惜她现在没有药，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冒着会死人的风险转胎！


    转了，有一线生机，不转，产妇和孩子就都憋死了。


    参汤灌下去之后，产妇稍微有了点儿力气。


    “我要给你转胎，你忍着，别泄气啊！”


    转胎，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儿，只要把胎儿的头转到宫口位置，就能生下来，可眼下产妇生的太久早没力气了，而且胎盘内羊水不多，转起来也不会那么顺利。


    顾华兰双手在产妇隆起的肚子上摸索了一会儿，随后，托着胎儿的屁股往右推。


    “啊……”产妇双手死死抓住褥子，发出凄惨的叫声。


    外面的赵家人快急死了。


    顾华兰却喊了一句：“憋住气！不许叫！马上就好！”


    眼看孩子的头成功转到了宫口位置，顾华兰刚松一口气，就见产妇突然急促呼吸起来。


    遭了！怕是人要不行了！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把孩子硬推出来。


    可这样的话，产妇必死无疑。


    接生不成，把人害死，作为劳改犯，后果会是什么样？


    但若是做了，至少孩子能活。


    “你听我说，你憋着一口气，往下用力，我帮你把孩子推出来，但是这样，你恐怕会出事。”


    “我不怕，只要孩子生出来，我死也不怕……”乔凤华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听到屋内的话，赵青和婆婆冲了进来。


    “不行！必须保住我媳妇！孩子没了还能生，媳妇就一个！”


    可婆婆却低声道：“这么凶险，怕是以后怀不上了，孩子都足月了，不生出来那就是杀生！陶家的，大人孩子都得保住，死一个，我让你全家偿命！”


    赵青爸更是横，直接把顾华兰从炕上扯了下来，顾华兰哪拉扯得过一个男人，硬生生倒在了地上。


    “你会不会接生？不会别在这儿害人！”


    赵青妈埋怨道：“我就说不让你去找这个劳改犯，万一她心里犯逮，诚心害人呢？什么京市来的好大夫，我看就是黑心资本家荼毒良民老百姓！”


    陶潜听到动静进屋，把他妈从地上扶起来。


    “前头是那知青接生的，我妈来了啥也没干呢，有事儿也怪那知青，跟我妈没关系！”


    赵青一鞭子打在陶潜肩膀上，疼的陶潜眼前一花。


    “我媳妇孩子要是死了，我就让你们陪葬！”


    顾华兰心疼的把儿子抱在怀里，怒道：“那女知青根本不会接生，耽误了时辰，你老婆现在很凶险，再不做点儿什么，大人孩子都得被憋死！”


    赵青妈指着顾华兰骂：“你放屁，人家是医学院的学生，专门学的妇产科！刚才也说了，孩子大人好着呢！就是你这个四类分子估计使坏要害我赵家绝后！我跟你拼了！”


    说着就朝顾华兰和陶潜冲了过来。


    陶潜将他妈护在身后，被赵青妈抓了好几把。


    顾华兰忍不下去，拉着儿子要走。


    “我是医生，不会因为身份处境变了就忘了医者仁心的道理！你们这是无理取闹！”


    陶潜拉着他妈要往外走。


    赵青爸拎了烧火棍却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你当我赵家好欺负吗？想走就走？你要害我儿媳和孙子，就该打死你！”


    说着，烧火棍朝顾华兰的头落了下来。


    却在即将砸到时，被一只手死死攥住。


    “住手！”


    陶可愤怒的推开赵青爸，陶明远把老婆儿子从地上拉了起来。


    陶可带着大刘小李去学校送帐篷的，听她爸说妈妈哥哥去了赵家，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找过来看看，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两人被赵家人按在地上又打又骂。


    “赵队长，你才刚当上队长就把人带到家里动私刑，要是我告到镇上，你觉得你会有好果子吃吗？李建国已经进去了，你想学他？”


    赵青听了这话，放下了鞭子。


    “妈，咱们走。”


    四人刚要拿脚走，就听屋里传来产妇虚弱的声音：“别走，救救我的孩子……”


    顾华兰停下了脚步。


    赵青进屋看了一眼，随后跑出来，腿都软了。


    “妈，凤华流了一炕的血……”


    赵青妈边朝外面跑边说：“我还去找刚才那吴知青，你可千万让她撑住了啊！”


    “救救我……”产妇的声音又自屋内传来。


    赵青进屋，赵青爸在门口，举着烧火棍拦着不让陶家人走。


    “我儿媳妇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你们偿命！”


    陶可拉着她妈坐在凳子上：“好，那咱们就等着，看看那位吴知青敢不敢回来！”


    没过一会儿，赵青妈跑回来了。


    “咋整啊老伴儿，那知青是个骗子！我的大孙子难不成要没救儿啦？”


    赵青从屋里跑出来：“妈，咋回事？”


    陶可冷哼：


    “怎么，女知青没请来？我看她是不敢来！接生接坏了，怕死了人担责任，就让你们去请我妈过来顶包是吧？”


    赵青妈不但没反驳，反而支支吾吾说：“那女知青开始明明说很好生的，可刚才我去找她，却无意中听见她跟别人说，孩子胎位不正，还大出血了，大人孩子肯定都得死，她不会接只能跑了，还说顾大夫是全国最好的妇产科大夫，要是她都救不回来，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辙，她……她就是个骗子！”


    听到这话，赵青脸白了。


    赵青妈低声下气走过来道歉。


    “顾大夫，刚才是我们不好，农村人没文化，说话口无遮拦，您别往心里去，我们也是被人骗了，我们老两口，给你们全家道歉了！”


    顾华兰要进屋，被陶可拉住了。


    刚才那么嚣张，哥哥妈妈还被打了，现在几句话就求原谅？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