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来了

作品:《贞观第一奸臣,李二求我别辞职!

    说罢,对方那肥胖的脸上露出几分狞笑,每一寸皮肤都在扭曲。


    刘畅等人面露冷色,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这些人,明明就是在此设局等着他们的!


    他们是奉命查案的京官,是大理寺的脸面,如今却要像一群无名的匪徒,屈辱地死在这荒郊野岭。


    死后,可能还要被人当做匪徒,背上万世的骂名。


    怒火、不甘,种种情绪在胸中翻腾,几乎要将他们的理智焚烧殆尽。


    然而,此刻的许元,却是无比的冷静。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张牙舞爪的张县令。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院中,停留在那些刚刚脱下夜行衣,此刻正一脸戏谑地混入县兵之中的“刺客”身上。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惊慌,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意外都没有。


    那双深邃的眸子,平静得如同一口千年古井,不起半点波澜。


    但若是有人能看清他眼底深处,便会发现,那里正有一片比这夜色更深沉的寒意,在缓缓凝聚。


    从这些县兵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猜到了。


    这些人……太快了。


    一切都太快了。


    蓝田县兵的集结与包围,快得不合常理。


    仿佛他们不是闻讯赶来,而是一直就等候在附近。


    等着一个信号。


    等着一场戏,开锣。


    而自己带着刘畅和十名官差前来此地设伏,此事,天知地地,也只有他们这十来个人知晓。


    他们之所以会暴露,之所以会从猎人变成猎物。


    只有一个可能。


    自己人里,出了内鬼。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冰冷的闪电,划过许元的脑海。


    他的目光,终于从那些“刺客”身上移开,缓缓地转向了自己身后。


    转向了那几名正背靠着背,持刀警戒,满脸悲愤的大理寺官差。


    刘畅也注意到了许元的目光,他心中一凛,顺着许元的视线扫过。


    一,二,三……九。


    加上他自己,正好十人。


    可他们出来的时候,明明是十一名官差。


    少了一个。


    “王平!”


    刘畅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最是老实本分,沉默寡言的同僚。


    他不见了。


    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是在混战之中,还是在县兵包围之前?


    刘暢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张县令,双目赤红,状若疯虎。


    “王平呢?是他向你们报信的?”


    “哈哈哈哈……”


    张县令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马背上的肥肉都在剧烈地颤抖。


    “你们事到如今,还看不明白吗?”


    他笑够了,才慢悠悠地用马鞭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名亲兵。


    “王平兄弟弃暗投明,早已向本官报信,揭露尔等假冒官差,图谋不轨的罪行。”


    “本官,正是奉了他的讯息,才连夜点兵,前来剿匪的啊。”


    “你!”


    刘畅气血攻心,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指着张县令,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


    “你……你这颠倒黑白的狗官!”


    “你可知我等乃是大理寺办案,奉的是圣上钦命!”


    “你敢对我们动手,你这是在公然对抗朝廷,你这是谋反!”


    “谋反?”


    张县令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毒蛇般的阴冷。


    “好大一顶帽子。”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院中被团团围住的众人,眼神里充满了怜悯与嘲弄,像是在看一群已经死到临头的蝼蚁。


    “许元,许大人,是吧?”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自始至终都异常平静的年轻人身上。


    “你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也很有能力。”


    “可惜啊,你不该来蓝田,更不该查这个案子。”


    “有些水,太深,不是你这种没有根基的小角色,能趟的。”


    张县令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恶意。


    “得罪了天上的贵人,就要有粉身碎骨的觉悟。”


    “现在,本官就是把你,连同你的这些手下,全都当成匪徒就地格杀。”


    “然后上报朝廷,就说蓝田县境内突现一伙悍匪,深夜劫掠民宅,被本官率兵剿灭。”


    “你说,这天底下,除了你们这些死人,还会有谁知道真相呢?”


    “又有谁,会为了你们这几个死人,去得罪那位贵人呢?”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众人心上。


    是啊。


    他们死了。


    真相,也会被永远地埋葬。


    一时间,大理寺一行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连刘畅都感到了一阵无力。


    然而,在这剑拔弩张,杀机四伏的死局之中,许元却忽然笑了。


    那笑声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讥讽与冰冷。


    “是么?”


    他终于抬起了眼,正视着马背上的张县令,缓缓开口。


    “张县令就这么自信,凭你手下这几百个酒囊饭袋,就能将我们这十来号人,全都留在这里?”


    这话说得平淡,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


    张县令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没想到,死到临头,这个人竟还敢如此狂妄。


    他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许元。


    火光之下,那年轻的官员身形挺拔如松,手中长刀斜指地面,刀尖上,还带着一丝未干的血迹。


    他的眼神,平静,淡漠,却又像藏着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不知为何,被这道目光盯着,张县令竟是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


    但随即,这丝心慌便被无边的狂傲所取代。


    他看了看自己身后黑压压的兵士,看了看那上百杆在火光下闪着寒芒的长枪。


    优势在我。


    他冷哼一声,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胜券在握的残忍笑容。


    “许大人,看来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本官承认,你们大理寺的人是有几分本事。”


    “可那又如何?”


    “双拳难敌四手,猛虎也怕群狼。”


    “你们只有十个人,不,现在只剩下九个了。”


    “而本官,这里有足足百余名精锐县兵。”


    他猛地一挥马鞭,声音陡然拔高,厉声喝道。


    “本官懒得跟你们废话了!”


    “家里的新纳的小妾,还等着本官回去疼爱呢。”


    “来人!”


    “给本官上!”


    “弓箭手准备!”


    “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