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紫嫣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那副自以为掌控了一切的表情。


    她突然笑了。


    “陆泽，你知道你为什么输了吗？”


    陆泽愣住了。


    “不是因为我男朋友比你帅，比你有钱，比你有才华。”


    孟紫嫣抬起手，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是因为，你格局太小。”


    “你以为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制造一点舆论压力，就能逼我妥协？”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我孟紫嫣，从来不受任何人的威胁。你今天对我造成的困扰，我会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至于你所谓的澄清？”


    她收回手，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不需要了。”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泽站在原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脸上的自信和得意一点点碎裂。


    回到宿舍，迎接她的是三张写满担忧的脸。


    夏晚晴拿着手机，气得脸都红了。


    “这群人太过分了！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还有那个陆泽，简直是个人渣！”


    姜书遥也在看论坛，眉头紧锁。


    “这些匿名账号的IP地址都很分散，而且很多都是新注册的，像是水军。”


    “这件事再发酵下去，对紫嫣的影响太大了。”夏晚晴担忧地看着孟紫嫣，“紫嫣，要不我们去找辅导员吧？让学校出面处理。”


    孟紫嫣摇了摇头。


    “没用的。学校最多就是删帖，警告一下，治标不治本。”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让她们这么骂吧？”夏晚晴急得团团转。


    一直没说话的乔菲，走到孟紫嫣面前。


    “我能解决。”


    夏晚晴和姜书遥都看向她。


    “菲菲，你有什么办法？”


    “我可以让他，还有那些乱说话的人，从京大消失。”乔菲的语气很平淡。


    夏晚晴和姜书遥倒吸一口凉气。


    她们想起了开学第一天晚上，那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和跪地求饶的苏子豪。


    乔菲的“小公司”，绝对不止是“小公司”那么简单。


    孟紫嫣看着乔菲。


    “谢谢你，菲菲。但不用了。”


    “为什么？”乔菲不解，“你不是那种会受委屈的人。”


    “对啊！”夏晚晴急了，“再让他们这么闹下去，你的名声就全毁了！”


    “因为，会有人处理的。”孟紫嫣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谁啊？”夏晚晴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难道是你那个男友？他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顺着网线过去打他们一顿？”


    姜书遥也推了推眼镜，看着孟紫嫣。


    孟紫嫣走到阳台，吹着晚风，没有回答。


    她拿出手机，看着和沈慕白的聊天界面。


    最后一条消息，还是昨天晚上他那句霸道的宣言。


    她犹豫了一下，打下一行字。


    【你的墙角，快被人挖穿了。】


    想了想，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她不能让他分心。


    欧洲那边的事情，肯定比学校这点小打小闹重要得多。


    等舆论事件过后，她得好好跟沈慕白谈谈了，欧洲那边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


    她不知道的是，在室友为她担心的同时，一场跨越了半个地球的通话，正在进行。


    陈逸轩几乎是暴跳如雷。


    他举着手机，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踱步，语气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我说妹夫，你到底行不行啊？论坛上都快把我妹骂出翔了！你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睡着了？！”


    电话那头，是键盘被敲击的清脆声响。


    “没睡。”沈慕白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滔天的怒火。


    “没睡？”陈逸轩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那你没看到论坛吗？现在已经不是挖墙脚的问题了！他们是在网暴！是在人身攻击！他们骂我妹是疯子！是没教养！你听听，这都是人话吗？”


    “我妹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你要是处理不了，你跟我说一声！我这就找人，我……”


    陈逸轩卡壳了。他发现自己除了在网上跟人对骂，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我不管！这件事你要是处理不好，你这个妹夫，我第一个不认！”


    他假装生气，实际上是真的有点急了。


    电话那头的键盘声停了。


    过了几秒，沈慕白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我已经在处理了。”


    “处理？怎么处理？你都处理大半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京大的防火墙，比你想象的要难破。”那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不想留下痕迹，需要一点时间。”


    陈逸轩愣住了。


    防火墙？


    不留痕迹？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你……你是要……”


    “嗯。”


    “哈哈哈哈！”陈逸轩爆发出一阵大笑，“好！好！好！就该这样！让他们见识见识，谁才是真正的大神！”


    “妹夫，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行！你太......”


    他还没说完，沈慕白就挂断了电话。


    京大的校园论坛，此刻正是一片狂欢的海洋。


    辱骂孟紫嫣的帖子被顶到了最高处，每一个刷新，都会多出几十条新的评论。


    参与者们躲在匿名的面具后，肆无忌惮地宣泄着自己的恶意。


    就在那个标题为【孟紫嫣当众羞辱陆泽】的帖子热度达到顶峰时。


    异变，发生了。


    所有正在浏览论坛页面的学生，他们的电脑屏幕，或者手机屏幕，不约而同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论坛的页面被强制刷新。


    原本色彩鲜艳的校内论坛界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不安的黑色。


    宿舍里，图书馆里，无数正在窥屏吃瓜的学生发出了错愕的惊呼。


    “我电脑黑屏了！”


    “手机也一样！论坛崩了？”


    紧接着，一行白色的字符，在屏幕的正中央，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缓缓浮现。


    【SYSTEM ANNOUNCEMENT: ROUTINE SECURITY MAINTENANCE INITIATED.】（系统公告：例行安全维护启动。）


    学生们还没反应过来。


    “学校服务器又抽风了？”


    “大半夜的维护什么？”


    然而，下一秒，那行系统公告就被瞬间删除。


    新的，带着强烈个人风格的字符取而代之。


    【CORRECTION.】（更正。）


    【THIS IS NOT A DRILL.】（这不是演习。）


    所有屏幕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白色的字符，继续在黑色的背景上跳动。


    【给某些同学的一点建议：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言论自由，不代表可以自由地诽谤。】


    【所有匿名账户，均已实名化。以下帖子的发帖人及主要评论者的IP地址、学号、真实姓名，已被后台记录。】


    一串帖子标题的列表，出现在屏幕上。


    正是那几条辱骂孟紫嫣的帖子。


    【你们有60秒的时间，删除你们的帖子和评论。】


    【60秒后，所有数据将打包提交至校务处、学生纪律委员会，以及京城网络安全监察大队。】


    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倒计时数字，出现在屏幕中央。


    【59】


    【58】


    【57】


    整个论坛，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后，是火山爆发般的恐慌。


    在倒计时数字的下方，那片无尽的黑暗里，一个孤零零的白色字母悄然浮现。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