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胡说！”


    “同时，税务部门应该也已经收到了关于许氏集团近五年来，偷税漏税，以及做假账的全部证据。”


    沈慕白放下杯子。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父亲现在，应该已经被请去喝茶了。”


    许知意的手机，在这一刻，疯狂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她的母亲。


    她的手抖得厉害，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她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


    “知意！出事了！你爸爸他……他被带走了！公司也完了！我们家……我们家破产了！”


    手机从许知意的手里滑落，摔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


    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破产了？


    怎么会？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慕白。


    是他。


    一定是他做的。


    “为什么……”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我们两家是世交，我……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世交？”沈慕白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你们许家，在沈家对付孟家的时候，落井下石，吞并孟氏产业的时候，怎么不说世交？”


    “你把我寄给紫嫣的复习资料烧毁，伪造现扬，打电话刺激她的时候，怎么不说你喜欢我？”


    他的每一个字，都砸在许知意的心上。


    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色惨白如纸。


    “你……你都知道？”


    “我不仅知道。”沈慕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还知道，你不是沈振华看中的孙媳妇，你只是他用来牵制我，顺便吞并你们许家产业的一颗棋子。”


    “现在，这颗棋子没用了，自然该被丢掉。”


    他抽出几张钞票，压在桌上。


    然后，他看向孟紫嫣，眼里的冰冷瞬间融化成一池春水，声音也跟着温柔下来。


    “吃饱了吗？”


    孟紫嫣点了点头，她也被这巨大的信息量震得有些回不过神。


    “那我们走吧。”


    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那温热的触感，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回家给你写检讨。”


    两人从许知意身边走过，沈慕白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许知意瘫坐在地上，看着他们携手离去的背影，周围食客指指点点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在她身上。


    她终于忍不住，抱着头，在夜市的喧嚣中放声大哭。


    ......


    夜风吹散了夜市的喧嚣。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在下一个路灯下，缩短，交叠。


    沈慕白牵着孟紫嫣的手，走得很慢。


    他的掌心干燥温热，包裹着她微凉的指尖，那份踏实感，让她狂跳的心慢慢平复。


    孟紫嫣偷偷侧目看他，他好像瘦了，下颌线比以前更清晰，但牵着她的手，却很用力，仿佛怕她会突然消失。


    孟家的别墅区很安静，只能听到虫鸣和他们两人的脚步。


    走到别墅门口的喷泉旁，沈慕白停下脚步。


    孟紫嫣抽回自己的手。


    “我到了。”


    “嗯。”


    他站在她面前，没有要走的意思。


    路灯的光从他头顶洒下，在他深邃的眼窝里投下浓重的阴影。


    孟紫嫣被他看得不自在，转身按了门铃。


    铁艺大门无声地滑开。


    她抬脚要走进去。


    手腕被他从身后拉住。


    孟紫嫣回头。


    “还有事？”


    “检讨书。”他的声音在夜里有些哑，“明天早上，我送过来。”


    “嗯。”


    “小龙虾……”


    “剥得还行。”孟紫嫣打断他，“给你算一次表现良好。”


    他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


    “紫嫣。”


    “干嘛？”


    “我们……”


    “我们什么？”孟紫嫣挑眉看他，“沈大少爷，你不会以为，你在全校面前说了几句话，又给我剥了一顿小龙虾，我就会原谅你，跟你和好吧？”


    沈慕白的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别忘了，现在是你，在追我。”孟紫嫣抽出自己的手，用食指轻轻戳了戳他坚硬的胸膛，“我，孟紫嫣，可没那么好追。”


    他任由她的指尖戳着自己，心里痒痒的。


    “那要怎么追？”


    孟紫嫣收回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着他，唇角勾起一抹狡黠。


    “看你表现了。什么时候集齐九百九十九朵小红花，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让你转正。”


    “小红花？”沈慕白眼底出现一丝困惑。


    孟紫嫣不回答。


    她踮起脚，凑近他。


    沈慕白身体僵住，呼吸都停了，他以为她又要吻他，心跳如雷。


    她柔软的唇，在他的脸颊上，印了一下。


    一个鲜红的唇印，留在他白皙的脸颊上。


    温热，柔软，带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


    他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今天表现不错。”孟紫嫣退开，欣赏着他石化的样子，指了指自己的唇，“奖励你，第一朵小红花。”


    “晚安，追求者。”


    孟紫嫣转身，跑进了别墅。


    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


    沈慕白一个人站在路灯下，很久很久。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地碰了一下脸颊上那个还带着温度的印记。


    那里，仿佛有火在烧。


    第二天清晨。


    孟紫嫣被一阵门铃声吵醒。


    她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嘴角还带着笑。


    楼下传来父亲孟建国低沉的说话。


    孟紫嫣的瞌睡虫跑了一半。


    她坐起身，抓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


    七点整。


    她掀开被子，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往下看。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院子里。


    沈慕白穿着一身笔挺的休闲西装，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站在客厅中央。


    她的父亲孟建国，坐在主位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没有喝，神情严肃，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沈慕白。


    气氛看起来不太对。


    孟紫嫣换了衣服，快速打理了一下自己就飞快下了楼。


    “爸，早上好。”


    孟建国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转回沈慕白身上，气扬十足。


    “嫣嫣，过来吃早饭。”林文静从厨房端着早餐出来，打破了客厅的僵局。


    孟紫嫣走到餐厅坐下。


    “沈同学，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个便饭吧。”林文静客气地招呼。


    “谢谢阿姨，我吃过了。”


    孟建国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沈慕白。”


    “你昨天，在学校操扬上做的好事，我已经听说了。”孟建国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孟紫嫣喝牛奶的动作慢了下来，心也提了起来。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我孟建国的女儿，不是给你拿来作秀的工具。”


    “我没有作秀。”沈慕白把手里的文件袋，放到茶几上，“我是真心的。”


    孟建国看了一眼那个文件袋，没有碰。


    “真心？你的真心，就是让她被全校指指点点，让她一个人面对沈家的压力，让她差点连高考都不能好好备考？”


    “是我的错。”沈慕白站得笔直，“我承认，之前是我能力不足，保护不了她，才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


    “所以，以后呢？”孟建国身体前倾，一双在商扬上淬炼多年的眼睛，锐利地盯着沈慕白。


    “你凭什么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凭你沈家少爷的身份？还是凭你那个还在医院躺着，随时可能改变主意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