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知道她每天喝了什么，哪道题做错了。


    许知意的嫉妒，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帮我查一下，沈慕白最近有没有和外界联系。”


    几分钟后，对方回了信息。


    【许小姐，查不到任何通话和短信记录。但是，沈先生名下的一个账户，前天购买了一家科技公司的微型摄像和定位服务。】


    许知意看着那条信息，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沈慕白居然用这种方法看着那个贱人！


    她看着手里的这沓试卷，脸上浮现出一个恶毒的笑容。


    她拿出打火机。


    蓝色的火苗，舔舐着试卷的一角，很快，黑色的焦痕蔓延开来。


    ……


    明德高中。


    孟紫嫣刚结束一节数学课。


    老师抱着卷子走出教室，前桌的男生转过头。


    “孟紫嫣，牛啊！这次又是满分！老师刚才在办公室都惊呆了，说你这进步速度，简直不是人！”


    周围的同学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孟紫嫣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看着自己发下来的卷子，一百五十分，鲜红刺眼。


    可她并没有多少喜悦。


    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后那道压轴题上。


    她用了三种解法，都得到了正确答案。


    但她总觉得，这道题，似乎还有更巧妙的思路。


    如果是他的话，他会怎么解？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快递员在教室门口喊她的名字。


    “孟紫嫣，有你的快递！”


    全班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


    孟紫嫣走过去，签收了一个包装完好的快递盒。


    没有寄件人信息。


    她回到座位，拆开快递盒。


    里面是一堆烧得残缺不全的纸灰。


    黑色的，脆弱的，一碰就碎。


    孟紫嫣愣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从纸灰里，拈起一片稍微完整一点的残片。


    上面，有几个用红笔写的字，被烧掉了一半。


    【……注意定义域。】


    是他的字迹。


    那字迹一笔一划都刻在她的心上。


    孟紫嫣的瞳孔，剧烈地收缩。


    她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把那堆灰烬，全都倒在了桌面上，试图从里面拼凑出更多的信息。


    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一堆冰冷嘲讽的灰烬。


    是他寄来的？


    他是在羞辱她？警告她？


    告诉她，他可以轻易地把她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孟紫嫣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入冰冷的深渊。


    她看着那堆灰，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


    孟紫嫣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她一直没舍得删掉的号码。


    电话，通了。


    但接电话的，不是沈慕白。


    是许知意。


    “喂？紫嫣啊，找慕白吗？他现在不方便哦，正在洗澡呢。”


    许知意娇滴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孟紫嫣的血，瞬间凉了半截。


    她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桌上那堆灰烬，眼神里的光，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


    高考倒计时，第三天。


    京城沈家，气氛凝重。


    沈振华坐在书房的主位上，手里盘着两颗油亮的文玩核桃。


    他的面前，站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神情肃穆。


    “都安排好了？”


    “是的，老爷子。针对孟氏集团的计划，已经全面启动。最迟明天股市开盘，他们的资金链就会断裂。”


    “消息放出去了吗？”


    “放出去了。明德市那边，现在应该已经传遍了，都说孟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马上就要破产了。”


    沈振华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那个叫孟紫嫣的女孩，在走进考扬之前，心神大乱，彻底崩溃。


    她想做他沈家的孙媳妇，她还不够格。


    更重要的是，他要借此机会，彻底斩断沈慕白心里的那点念想。


    “很好。记住，我要的不是孟家破产，而是那个女孩，在高考考扬上，一败涂地。”


    “明白。”


    ……


    明德高中，自习课。


    教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


    突然，教室后门被推开。


    教导主任探进头来，对着孟紫嫣招了招手。


    “孟紫嫣同学，你出来一下。”


    孟紫嫣放下笔，在全班同学探究的目光中，走出了教室。


    走廊上，教导主任的脸色很难看。


    “孟同学，你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孟紫嫣看着他。


    “主任，您有话直说。”


    “刚才……你父亲公司的好几个股东打电话到学校来，说……说要撤资。还有银行的人，说要冻结你们家的账户。学校的论坛上，现在也传得沸沸扬扬。”


    教导主任说得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这个马上就要高考的学生。


    “他们都说，你们孟家，要破产了。”


    孟紫嫣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只是平静地听着，将那堆灰烬，那通电话，和眼前的危机，在脑海里串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我知道了。谢谢您，主任。”


    她说完，转身就要回教室。


    “哎，孟同学！”教导主任拉住她，“你……你没事吧？要不要给你家里打个电话？或者，我给你批个假，你先回家处理一下？”


    “不用。”


    孟紫嫣推开他的手。


    “高考之前，我哪里都不会去。”


    她回到教室，重新坐下。


    周围的同学，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那个之前给她递纸条的男生，犹豫了很久，还是推过来一张新的纸条。


    【需要帮忙吗？我家或许可以……】


    孟紫嫣看了一眼，没有回复。


    她只是拿起了笔，继续做刚才那道没有做完的题。


    可她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笔尖在纸上戳出无数个不受控制的小点。


    就在这时，许知意像一阵香风，飘到了教室门口。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画着精致的淡妆，看起来清纯又无害。


    她没有进来，只是靠在门边，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孟紫嫣的身上。


    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胜利。


    她什么都没说。


    但她什么都说了。


    孟紫嫣抬起头，和她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许知意的嘴角，勾起一个挑衅的冷笑。


    孟紫嫣忽然笑了。


    她站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了教室的垃圾桶旁。


    孟紫嫣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一直随身携带的U盘。


    这里面是沈慕白的挣扎，也是对抗沈家的唯一筹码。


    她看了一眼U盘，仿佛在看过去的自己。


    然后，她松开手，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扔掉那个代表着软弱和期盼的载体。


    然后走回座位，拿起桌上的手机。


    平静地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京城，沈振华的私人手机。


    电话很快被接通。


    “孟小姐，想通了？”


    “想通了。”孟紫嫣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答应你的交易。”


    “哦？这么快？”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


    “我要沈慕白回来参加高考。以自由之身。”


    电话那头，沉默了。


    许久，沈振华才笑了起来。


    “孟小姐，你果然很聪明。”


    “彼此彼此。”


    孟紫嫣挂断电话，将手机关机，放回书包。


    她重新坐下，拿起笔。


    这一次，她的手，稳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