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生死归国路(二)
作品:《猎鹰倒计时》 现在巴黎是六点多,而国内已经是凌晨了,夭袅盯着未读状态的短消息,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在国外真的没有后援,甚至无法得到及时的反馈。
“她那边有时差,等她看到一定会回我们的。”乔翼安慰道。
“不能干等着,那个潜入的客人明显没安好心,监听器之类的还好,万一是高危物品怎么办。”夭袅担忧地望向公寓。
“咱不能硬闯,报警或者接触博士都会打草惊蛇。”乔翼想了一遍,“要是有点透视装备就好了,至少能检测一下屋里是不是多了什么不该有的小玩具。”
热成像!夭袅连拍他的腿:“回去回去。咱们有装备,不都拿出来了吗。”
乔翼一把揽住夭袅的肩:“瞧我这记性,走走走,外面冷死了。”
回到房间,夭袅快速点开一个叫“旅游无忧”的APP,输入了一长串复杂的密码后,界面跳转到一个加密模块,点开了说明书现学现用。
“一根线接电脑或手机,一根线接外挂手柄,就是那个通电宝。不用线也能用蓝牙连,但是我觉得用线连安全一点。”夭袅指挥着乔翼连接设备。
“要是想看三维图,得加一点微光。可他屋子没开灯啊。”乔翼凑过来,边念叨边打开通电宝,露出里面的按键。
“客厅的冰箱上不是有液晶屏吗,那点光应该够了。”夭袅谨慎地拉好窗帘,只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然后将升级后的望远镜再次对准了杨博士的公寓。
平板电脑上很快生成了博士家客厅的模拟三维图,地板桌椅是代表低温的蓝色和绿色,冰箱等电器则是黄中带红。
“有图了,让我看看那位‘客人’给杨博士留了什么伴手礼。”乔翼一点点地扫描着客厅、餐厅、厨房……
“大部分区域正常…等等!”夭袅突然指着屏幕一角,“餐桌,餐桌下方,那个黄色小点,放大。”
那块黄色的小点,放大后是个比较规整的椭圆,好像吸附在着在桌子底部。还有一块类似的形状埋在了书架上的小盆栽里。
乔翼盯着屏幕:“这个形状和位置,不像化学物品,倒像是某种正在做功的小家电……”
“监听器!”两人同时喊出声。
这个发现让两人稍稍松了口气,不是炸弹就好,但心随即又提了起来,杨博士家被安装了监听器,意味着他就像活在玻璃鱼缸里,一言一行都被监控着。
“我跟老枪说一下,这个情况很严峻。”夭袅又拍了几张热成像的图,打上红圈发给华红缨。
可是等了好久,消息依旧石沉大海,未读的标志宛如一颗大石头压在两人心头。
“杨博士和他太太回来了。”乔翼拉开一点窗帘,夭袅往街上一看,杨博士和他太太手挽着手下了出租车,往公寓里走。
听组长说他们为了回国,提前一年把孩子送回东亭的父母家,把巴黎的车子房子都卖了,夫妻二人租了间市中心的小公寓,美曰其名离公司近。
他太太的回国航班比他早一天,由另外一组同志护送回国,太太只是个建筑设计师,没那么多人盯,安保压力应该会小很多。
进屋没多久,太太拧开煤气烧水,看样子在准备两人的晚餐,杨博士则在边上洗配菜,一副和谐的样子,杨博士忽然擦干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这个时间,谁会给他发信息?两人盯着屏幕里的杨博士,他拿着手机,表情从疑惑逐渐变得更疑惑。
“有点反常。”乔翼喃喃道。
“但不像有危险,而是有什么事情困扰他。”夭袅接道。
轰!摩托车的轰鸣从楼下传来,一个穿着蓝色清洁公司制服的人停在了公寓楼下,摘掉头盔他们才看清这是一个亚洲面孔的男人。
他拎着工具箱,背着吸尘器按响了门铃,通过对讲简短交流后,他进了公寓。很快他的身影出现在了杨博士的客厅。
“清洁工怎么会这个时间来,主人家还在吃饭呢。懂不懂规矩。”乔翼皱眉抱怨道,“啊,不会是杀手吧。”
夭袅没法回答,只能继续看,男人麻利地装好手持吸尘器,开始清洁房间,当他俯身清理餐桌时,餐桌下的黄色热源消失了!
这人……夭袅屏住呼吸,男人又走向书架,装作整理盆栽,指尖在花盆泥土中一捻,另一枚装置悄然移位,淡淡的黄色变成了绿色。
“我靠,这是友军。”乔翼激动地说道,“在这里亚洲面孔还是很惹眼的。你说……刚刚的友军是哪条线上的?”
“纪律忘了?不该问的别问。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夭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至少,他们不是完全孤军奋战。
“好吧,当我没问过。”乔翼松弛地换了个姿势,斜躺在床上吃饼干,忽地又诈尸般弹起来,“你说他清理得干不干净?别留下什么尾巴。”
“专业程度比你高多了。”夭袅毫不客气地打击道,“至少人家不会把饼干屑掉得到处都是。”
乔翼低头看了看床单,手忙脚乱地掸了掸:“我这是为了给房间增加点生活气息,高级的伪装就是简单的烟火气,不然我俩天天窝在屋子里,就算新婚度蜜月……也没那么大强度吧。”
话糙理不糙,夭袅觉得有点道理,她隐隐感到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这片区域可能都被敌人监控了。
不过夭袅不想给他留诡辩的空间:“那要不要我现在下去给你弄点火锅料,搭个鸳鸯锅,让整个街区都充满我们的‘生活气息’?”
乔翼看着天花板,忽地打了个寒战:“唔~还是算了,我怕老枪打飞的来清理门户。”
“知道就好。”夭袅轻哼一声,再次将注意力投向窗外。
谈话间,“清洁工”已经完成了工作,背着工具包,骑着那辆轰鸣的摩托车离开了。而杨博士高高兴兴地和妻子一起共享晚餐。
“今天虚惊一场,不用守夜了吧,领导?”乔翼巴巴地问道。
“不用,一会儿你睡这。”夭袅心里暗言,她可不想被饼干屑膈醒。
“我睡就我睡,当然你要是想来取暖,我也不反对。”乔翼嬉皮笑脸地晃着二郎腿,“智能小翼,37度恒温,静音节能,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充电去吧!”夭袅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饼干袋,“我怕你明天没电了给我掉链子。”
“怎么可能,我睡觉可香了。”乔翼顺势在床上滚了半圈,“明晚调查完,要不要去塞纳河边喝杯咖啡?巴黎的夜色可比监控屏浪漫多了。我们多拍点风景照,才能更好地伪装啊。”
夭袅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这话也对,应该多拍点风景照:“塞纳河边喝咖啡可以,其他看情况。”
“成交!”乔翼伸出手掌,夭袅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却看到了乔翼的期待,终是软下身段,同他击掌。
次日,夭袅被手机的震动吵醒,她掀开眼罩,迷迷糊糊地看到上面组长的名字,一下子惊醒了,她赶紧清了清嗓子:“喂,组长。”
“别紧张,就你昨天的事,给你个回应。”华红缨回道,“昨天的小虾米已经派清洁工处理掉了,不用太担心。”
夭袅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看到了,今天我们打算去杨博士所在的巴黎大学布控,他们既然能在家里装监控,他的办公室……”
她话没说完,就被华红缨打断了:“到了法国就松弛一点,你紧绷绷的,不是给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你在做任务。”
“啊?我…”夭袅一时语塞。
“这点上,你真得跟乔翼那小子学学,”华红缨的语气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好笑,“那小子肯定懂得怎么假公济私,啊不是,是怎么合理地融入环境。”
“好,跟他学。”夭袅半睁着睡眼,复读机一般回道。
“听着,你们今天上午可以去巴黎大学拍照,但下午给我去卢浮宫逛逛。”华红缨教导道,“回来我要检查你有没有拍镇馆三宝。”
“啊?组长,我们是在出差,不是出来玩的。”夭袅脑子还没彻底醒。
“错!”华红缨纠正道,“你不要当出差,你就是来玩的。我提前五天让你们过来,不是让你们给杨博士当门神,而是为了让你们适应法国的节奏。”
华红缨突然提高音量:“松弛感懂吗?给我睡到自然醒,再出去玩,记得多拍点照片,这是命令!第四天我会给你另外的指示。”
“好的组长,保证完成任务。”夭袅呆呆地对空气敬了个礼。
嘻嘻嘻哈哈哈,一阵隔着被子的暗笑传来,夭袅扭头,隔壁被子下拱起的“小不要先去买个贝雷帽?”山丘”不停颤动。
“笑什么?”夭袅一个枕头扔过去,砸到了“小山丘”。
“别趁机打击报复。”被子猛地掀开,乔翼顶着鸡窝头坐起来,“拍照可是我的强项,咱们去卢浮宫得穿得体面点。你说我是走文艺青年风,还是时尚潮男风?要不再买顶贝雷帽?”
乔翼兴奋得像个准备去春游的小学生一样,夭袅懒得搭理,现在才六点,再睡个回笼觉吧。
巴黎大学的草坪上,乔翼举着相机对着夭袅猛按快门,两人像其他校园情侣一样,手挽手沿研究所外的林荫道慢悠悠地走着,手里还拿着刚买的可丽饼。
这里的氛围比公寓那边更开放,人也更杂,夭袅模拟着绑架,如果敌人在这里动手的话,其实比在机场动手更方便,因为机场的监控比这里多多了。
“十一点钟方向,红色咖啡馆,露天座第二个桌子,那个一直看手表,看手机,就是不喝咖啡的哥们,刚刚换人了,还是同一杯咖啡。”乔翼假装亲昵地凑到夭袅耳边低语,顺势咬了一口她的可丽饼。
夭袅强忍着把可丽饼糊他脸上的冲动,咬牙说道:“想吃就直说,我可以多买一份。”
“你的比较甜嘛。”乔翼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又迅速正色,“两点钟方向,那辆白色货车,巴黎邮政的,但轮胎磨损程度和车身的灰尘不像天天跑市区的,而且那个胖司机在车里吃三明治吃了半小时了,法国的邮政这么松弛?”
“这个不是哦,法国邮政出了名的松弛。一封国内信能寄半年。”夭袅快速扫了一眼。
“啧,到底是老派帝国主义,真松弛。”乔翼无奈地摇摇头。
巴黎大学里,乔翼举着手机到处拍建筑、拍雕塑、甚至拍地上的鸽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这个角度光线好”,“这个构图绝了”。
活脱脱一个摄影发烧友。夭袅被迫跟在他身边,拍了几张风景,但在乔翼不停的插科打诨下,勉强举起剪刀手拍了几张照片。
下午来到卢浮宫,门口排起了长队,而且有预约时间段。
乔翼一看这架势,无奈地扶了扶额头,今天估计去不了了,夭袅则淡定地掏出手机和护照,在他诧异的眼神中,扫了电子票走进了卢浮宫。
进入博物馆后,乔翼更是如鱼得水,拉着夭袅穿梭在人群中,按照华红缨的要求,挤到蒙娜丽莎前面拍了标准的游客照,在维纳斯和胜利女神像前也留下了“到此一游”的证据。
“笑一笑嘛领导,板着脸跟来讨债似的,容易被保安盯上哦。”乔翼看着手机里夭袅面无表情和蒙娜丽莎的合影抱怨道。
夭袅努力挤出一个虚假的笑容。不过展览她还是很喜欢的,各个时期的艺术大家汇总在这件博物馆里。
胜利女神像,断臂维纳斯和大卫堪称雕塑三宝,不过夭袅更喜欢大卫的肌肉线条。
就在这种完全放松的游玩过程中,一些意想不到的细节悄然浮现。
比如,在某个相对冷门的展馆,夭袅注意到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他的目光好几次扫过亚洲面孔的游客,似乎对他们的兴趣比对展品大。
又比如,在博物馆的咖啡厅,乔翼自拍时,镜头无意中捕捉到角落里有两个人看似在欣赏窗外风景,实则在进行隐蔽的物品交接。
他们两人默契地没有声张,只是用手机记录下了这些画面。
“看来这卢浮宫里,也不全是艺术啊。”休息时,乔翼喝着咖啡,低声对夭袅说。
夭袅看着手机里那些“意外收获”会心一笑人,在最放松的状态下,反而更容易发觉隐藏在常态下的异常。
乔翼又笑嘻嘻地凑过来自拍:“来,给爷笑一个,爷给你买纪念品去。”
“都是义乌货。不过你请我无所谓。”夭袅品了口咖啡,心情更美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