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色七夕

作品:《猎鹰倒计时

    有毒!这是夭袅的第一反应,但是为什么要用胶卷缠手?大哥中毒直接叫救护车不就好了。


    “苏苏,你老实讲,到底是什么情况。”夭袅语气严肃围着苏苏追问。


    “我怀疑,摄影大哥是被……被辐射了。”苏苏结结巴巴地说道,“当然他不算特别严重,我们也没明显的不适,辐射源应该不在这里。”


    哈!所有人都惊讶得瞪大眼睛,小姐姐,这可不兴乱说,会造成公众恐慌啊。


    “我只是怀疑,辐射病分为三个阶段,他很明显是第一阶段前驱期。”苏苏认真地解释,“不过我用的是居里夫人测试法,要等十分钟左右才能知道结果。”


    “好专业,敢问苏小姐在哪高就?”乔翼学古人抱拳道。


    “我是司法鉴定中心的法医。”苏苏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哦,你是法医!”乔翼反应过来,“别的不好说,法医我熟啊,你们鲁主任的绰号就是我起的。哈哈哈。”


    “原来‘格鲁’是你起的。他确实长得不好像好人。”苏苏掩嘴窃笑,“你不怕他生气,给你降优先级?”


    乔翼得意地说道:“我怕他,他怕我还差不多。我有尚方宝剑,我老爹是他导师。”


    苏苏惊喜道:“天啊,乔教授人那么严肃,怎么生出你这么能说会道的儿子。”


    “就是因为他嘴笨,所以我才嘴甜。”乔翼的解释毫无逻辑。


    东来插嘴道:“你们先晚点叙旧,我想知道这事归我们管吗?”


    “应该不归吧,夭袅,你说呢。”乔翼有些不确定。


    “不归!我问过老枪了。”夭袅停止打字,“如果确认是辐射,她让我们安静等待救援队和辖区民警的指挥,闲不住可以以志愿者的身份帮忙。”


    “夭袅你现在到底调到哪个部门去了?我以为你会回鉴定中心呢。”苏苏好奇的问道。


    “一个专案组,其他问题保密。”夭袅收起手机,转移话题,“下面就等救护车来吧。”


    等待的时间也没闲着,四人轮流猜测辐射源在哪里,可惜手上没有专业的盖革计数器,不然扫一下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瑶瑶带着四个身穿防护服的医务人员赶到:“哪个是辐射病啊?”


    大家不约而同地指向树边的摄影大哥,他手指缠绕的胶卷和避光纸壳很快被医务人员发现:“这是什么?”


    “先别取,测试是哪种射线的,就是类似拍X光片的原理,洗出来就能看到。”苏苏解释道。


    “好,一会我们洗出来看看,还有你们刚刚都经过了哪里,麻烦带我走一遍。”两个人留下记录,另外两人推着担架车把大哥推走了。


    这时,广播里开始播报:现在遇到紧急公共事件,园区所有出入口暂时关闭,请遵照警方和工作人员的管理。


    如果已受伤但可以行动,请及时到三号出口就医,我们的专业救助团队,在此等候。行动不便的请原地等待,我们的工作人员……


    将近五分钟后,广播才结束,乔翼和东来先走了来时的路线,然后夭袅又走一遍她们游园的行径。


    他们的交叉点在快闪点的门口,然后是锦书行汉服写真馆,那位摄影大哥也是写真馆的工作人员。医护人员记录完便道谢离开了。


    这两个地方都有可能藏着辐射源,暂时别靠近了,不如先去出口排队,跟他们一样想的路人大有人在,大家都着急地往出口赶。


    当他们赶到1号出口,这里早就人山人海,他们跳起来勉强能看到牌坊下的闸门关闭,黄色的警戒线和连成人墙的民警生生拦断了行人。


    几百号人挤在狭窄的入口区域,人推着人,空气愈发稀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什么叫公共事件,你们说清楚。”


    “是煤气泄露还是病毒?给个说法。”


    “让我走!让我走!”


    恐慌在拥挤的人潮中疯狂发酵,质问的声音越来越歇斯底里,尤其在信息不透明的情况下。


    “我的手臂好痒,是不是被传染了?”一个女孩带着哭腔抓挠手臂。


    她的话像泼了热油的柴堆,引爆了新一轮的骚动。


    “离她远点!”


    “她碰我了!她刚才碰我了!我会不会也……”


    “我知道了,肯定又是疫情,你关了我们三年还不够,还要关多久。我们又不是犯人,凭什么关我们,我们要出去,我们不要待在这。”


    突然从人群中挤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夭袅敏锐地察觉到,他不是在单纯的宣泄情绪,而是刻意地引导对立,并且有很浓重的播音腔。


    “这次肯定比上次的疫情还要严重,他怕我们把消息带出去引起恐慌,所以拿我们当牺牲品。”他故意挤到民警面前,指着人家鼻子,“你们这群帮凶,走狗……”


    他骂得越来越难听,似乎就是为了激怒民警,可人家眼睛都不眨一下,硬生生忍住了。


    一计不成,他马上又换了个话术:“zf怎么会关心我们的死活,只有我们自己才能救自己,不想死就一起冲出去。”


    “我不要死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女孩突然崩溃,疯了般朝前挤。


    “放我们出去,我们不是犯人。”


    “跟他们拼了!”


    那个年轻男人带头推搡起民警,光招呼人家的下三路,这下算袭警。


    有了抓捕的由头,民警本来想把他拷起来,奈何他竟然掏出一把激光笔照人家眼睛,民警一个不慎着了他的道。


    堤坝一旦有了缺口,溃败的速度将以秒计算。


    无数被情绪裹胁的人们开始冲击隔离带的空缺。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嚎、男人的怒吼,编织成了一张令人窒息的“热”网。


    夭袅五人默默退出了人群,乔翼低声说道:“这人,他的脸好像动过刀,但是又没整成帅哥,有点奇怪。”


    “会不会是逃犯?”东来眉头紧蹙。


    “有可能,我刚刚拍了几张他的照片,现在系统还在检索这人有没有案底。”夭袅冷静地分析道,“即便整容了,也有几个关键结点变不了。”


    “听他念稿子的水平,肯定不是第一次干了,而且他对警察的动作,我总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乔翼眯着眼睛回忆。


    “前几年的紫荆花暴乱。”夭袅看着手机上变化的照片流,随口说道。


    乔翼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啊,我说呢。这一看就是受过培训的职业选手。跟紫荆花那批垃圾同宗同门啊。”


    “他身高、肤色和头部的骨相,很符合东南亚裔的特征,跟我们还是有点区别。可能是新移民。”苏苏轻声细语的说道。


    “你字多,我信你。”乔翼调侃道。


    冲击诡异的停滞了一瞬,原来普通的民警换成了手持防护盾的特警。


    “Oh my god!Poor guys.(天啊,可怜的人)”一声极为做作的英语穿过耳膜。


    讲话的是个黑皮女孩带着戏谑的表情,画着夸张的吊梢眼线,她举着手机应该在直播。


    “这叽哩咕都说什么呢?听着不像好话。”东来问到。


    瑶瑶气愤道:“这臭女人在污蔑我们呢!说群众像动物一样被当局关在一个公园里,这个公园里充满了未知污染物和病毒,可能在掩盖一场大规模的人体实验。”


    她的直播内容充斥着无脑的谣言和满满的傲慢,她将镜头对准冲突的人群,还故意夹了几个中文词汇,以保证自己是原汁原味的直播,不是剧本。


    可惜谣言就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同志们,这事归我们管了吧。”东来掰了掰手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乔翼和夭袅同时点头,意有所指地瞥向另外两位小姐姐,还有外人在,最好低调处理。


    咔嚓!乔翼悄悄拍了张黑皮ABC的照片,系统里检索几秒,很快就跳出女人的信息,她在一年前就因为造谣、侮辱先烈被拘留15天。


    这人是个老惯犯了,直接逮捕可能会被当言论不自由的典型案例,当务之急是收集证据,然后把真相散播出去。


    “我刚看到摄影大哥包里有专业收音设备,要不要拿来?”苏苏建议道。


    “要,把他摄像机一齐拿来。我去搬。”东来和苏苏转身去园林区取装备。


    “我上次喝酒认识个姐们,是个大网红,三观比较正,我去联系她。”瑶瑶说着留了条语音,“喂,铁子。我这有个爆流量的事件,你要不要接?”


    “看看,什么流量?”对面几乎秒回。


    “七星古镇封锁真相。”瑶瑶打字回道。


    “接接接,这条热搜刚刚登顶了。方便跟我视频吗?”对面似乎很激动。


    热搜第一!乔翼和夭袅赶紧打开各种媒体软件,七星古镇几乎霸占了所有软件的热搜前三名。


    热搜第一的是个视频:视频中有个年轻男人突然发狂,撕裂自己的衣服,对着特警猝不及防跪下磕头,只磕得头破血流。他嘴里喊着:“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我家里还有老人要吃药。求求你们。”


    “这视频有跳帧,好像被剪辑过,我再搜下。”乔翼瞧出异样,搜到一个新视频,他一副“我早知道”的表情,将手机拿给夭袅看。


    还是刚刚那个场景,但是多了十几秒,那个年轻男人先是对着护盾又踢又打,然后又用激光笔照人家特警,当一个园区工作人员打算制止的时候,他就跪下了。


    真相视频点击率寥寥无几,但是恶意剪辑的视频倒是飞速传播,阅读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


    “我去,这是被资本做局了呀。”乔翼感慨道。


    “废话,舆论的高地我们不占领,敌人就会占领。”夭袅脑中已有了对策,情绪就是流量!


    “she is a liar!(她是个骗子)”瑶瑶一把抢过黑皮ABC的直播手机,用高昂的情绪和流利的英语,对镜头里的观众用输出事实。


    “you fXXk bitch, get out!(臭婊子,滚开)”两人登时爆发了激烈的争执,夭袅举着瑶瑶的手机拍摄两人的扯头花骂战。


    摄像头对面是她的大网红朋友:“家人们,看看我们的女勇士,面对敌人的污蔑,我们不能放任。这个假洋鬼子,狗汉奸曾经造谣我们的先烈,她有案底……”


    同时,东来和苏苏也没闲着,他们扛着摄像机和收音装备来到三号门,专门拍摄工作中的人们。


    递水的志愿者,紧急治疗中的医护和群众,引导疏散的民警,甚至采访了刚刚被激光照眼的受伤民警,并被授权播放执法仪里的真相。


    一段段正能量的视频和照片在朋友圈慢慢扩散。又从朋友圈扩散到各个自媒体平台。热搜词条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从负面渐渐引导为正面。


    乔翼则穿上了志愿者的蓝马甲,用大喇叭喊道:“大家看手机,园区公众号已发布发新视频,5分钟前5号门刚刚行第一批人,我们按秩序走更快!没有医疗需求的,请跟我去4号,5号门,大家分批出园。”


    “还有带孩子,带70岁以上老人的,请跟我去三号门绿色通道,都能出去不要急,当心踩踏。”另一个蓝马甲喊道。


    路边也快速支起了小摊:“天气炎热,要是觉得头晕或者不适,请及时联系工作人员和志愿者,我们这有矿泉水和藿香正气水,可以免费领取。”


    本来堵在1号门的游客听到有出园的希望,纷纷跟着乔翼和其他志愿者离开,他的表演舞台登时少了一大半的观众。


    发疯的年轻还想再挑动情绪:“不要走,他们在骗你们,你们去了就会被圈起来灭口。”


    他刚吼完,就被两个穿防护服的壮汉一左一右夹住,强行穿上了白色的束缚衣。


    他们朝不明真相的群众挥手道:“没事,有人举报这人是精神病院逃出的病人,看样子有严重狂躁症和妄想症。你们管你们走。”


    “原来是神经病啊!”


    “怪不得一会笑一会哭。快走,快走。”


    “那边有个疯子逃出来,哦呦,吓死人了。”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嘶吼的年轻人被压上了救护车。随着人员流动起来,那股闷热的网,轰然散开。